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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出了聲。

“虛子此言著實令我傷心。”

“你的心不是已經餵了蓬萊嗎。”

虛子哼了一聲,忽而岔開話題。

“歐陽上帝,上次看過你作畫,你能不能……嗯,照我說的畫一幅畫?”

幾年來虛子古怪的要求歐陽少恭也聽過不少,忽然聽到這種看似正常的,他反而覺得奇怪了。

“虛子想畫什麼?”

“你搓完丹我再說吧,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

虛子托腮,“一晃眼都十五年了啊……”

“虛子言下之意……?”

虛子透過歐陽少恭的眼睛看著明明滅滅的爐火,微微笑了起來。

“還有幾天就是孃的忌辰了。”

歐陽少恭這才真有了幾分驚訝。

“令堂……不是改嫁了?”

“改嫁?”虛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雙眸掩在流海之下,“如果真的是改嫁多好。只要娘還活著,總能見到……”

她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我娘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就是嫁了我爹這個災星……結果……她和小舅舅都死了。我爹一直瞞著我,騙我說娘受不了他跟別人走了,呵呵,走了,果然是走了……”

歐陽少恭與虛子相識五年,虛子一向很少談到自己的事情,關於家人更是三緘其口。這時她忽然爆出這許多資訊,反而讓歐陽少恭疑惑了。

“虛子卻是如何得知……”

“我如何可能不知?”

虛子好笑地反問,“我如何……可能不知……六歲的孩子……還不記事不成?”

和虛子平時的聲音不同,這句話說得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直似春風吹皺了江水。

“那些人闖進來,和爹孃爭執不休,最後動起手來……孃的血灑在我身上,溫熱粘稠,比秋天的楓葉還要紅……滿天都是血紅色的花,一片一片落到地上……我娘笑了,那些人都看呆了……後來,就只剩下了我爹和我。爹葬了娘和小舅舅,按照我孃的意思,給我改了名……”

歐陽少恭眯起眼睛。

“改作什麼?”

虛子順口回答:“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喚作‘晴雯’。”

歐陽少恭臉色一沉。

“太假了。”

虛子不忿。

“……說得好像你‘歐陽丹芷’的名字就是真的一樣!”

“在下歐陽少恭。”

虛子一口血憋在喉嚨口。

“名字不就是個稱呼你那麼較真做什麼!”

“那虛子何妨說出真名?”

“你怎不先說!”

歐陽少恭半眯著眼睛,思索片刻,悠然說道:“……在下曾名為太子長琴。”

準備好的“驪山老母”四個字生生卡在虛子牙齒縫裡。

我勒個去!他居然真的說了!

通常聽到反派BOSS真心話只有兩種後果——要麼宰了BOSS,要麼被BOSS宰了!

“虛子呢?”

虛子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清揚。”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鑀褓狻!�

歐陽少恭唸了一句,輕笑。

“這倒像是女兒家的名字,想來令堂取的名。”

“我孃的名字才好聽呢!”

虛子雙眸閃了閃,“不過,再好聽的名字都配不上我娘!”

歐陽少恭難得聽到虛子如此孩子氣的說話,也沒反駁,想著過會兒作畫自然知道虛子孃親是何模樣。

然而,當他要求虛子描述所繪之人相貌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又是虛子的玩笑。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這段話根本就是《洛神賦》裡摘出來的。

歐陽少恭直接摔了筆。

“令堂是洛神不成!”

“我就知道你畫不出來,哈哈哈哈!”

歐陽少恭心生不悅,竟蘸了墨依照記憶中洛水女神的模樣畫了起來。

片刻之後,畫成。

畫中女子果真有著超凡絕俗的美貌,使人一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