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閉上了眼睛。屋頂上那個大窟窿內不斷往裡灌進晚風。風中裹著一股黑夜裡特有的冰涼的氣息,泌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息蟬。
我輕緩地呼吸著。內心慢慢平靜下來,就連方才滿腔殺人的慾望和戾氣也逐漸消逝,代而之的是寧和安祥。
我睜開了眼,恍如清晨夢醒,迎著朝熙虔誠地祈禱上蒼。他們四人不斷的轉動,身形越來越疾,逐漸化成一團團模糊的影子。楚嫣扶著牆憂心忡忡地注視著我,我迎著她的眼神溫馨地一笑,笑時,劍動,一動即逝,劍撲了個空,刺中的是一個虛影。
我沒什麼反應,內心依是靜如秋水。劍迴護住周身各處大穴。
那一團團影子時散時合。裡面傳來肖蠶的大叫:“老四,是時候放藥了。”
耳邊傳來藥王的罵聲:“卑鄙。江南四惡好歹也算有點名氣,竟然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法。”
放藥。我心神一動,劍鋒一轉,用盡十成力量,削向迷影中一團白煙升起的地方。
劍回時,帶起了一朵妖豔的血花。一個人哀號著翻滾在地,他的右手手掌齊腕而斷,斷掌中還握著一個翠綠的小瓷瓶。
蝶香,許文,可惜,他再也不能憑他那一雙纖纖美手去誘惑女人了。
藥王大吼一聲袖袍齊張,鼓起一陣強風,將那團白煙盡數吸到袖子裡面。
肖蠶氣極敗壞,怒吼道:“動手。”
三人上中下齊時攻至。
八步趕蟬,當真是一門極好的閃避的武功。我悠閒的踩著步子,閒庭散步,風清雲逝,雖沒這等意境,卻是感覺和人在嬉戲一般心靜平和。
我張嘴道:“肖蠶,已經兩招了。記住,第三招一出手你必死。”
話雖惡毒,我依是笑意盎然。
肖蠶大叫道:“老三,擋住他的後路,將他逼到牆角。老二,注意他的下盤,牽制住他的移動。”
吳蔣緊緊跟住我,但由於他身軀過度龐大,行動不甚敏捷,連連被我甩開。他又氣又急,肖蠶在他後面又不斷催促,他不由氣呼呼地大叫道:“老大,你能不能別說話啊。”
他說話的時候,腳下不經意的停頓了一下。
身後的楊遠大叫著衝將過來,我掃了一眼跟前的吳蔣,故意往他身前一靠,他大喜之下全力揮拳砸下。
他這一拳聚滿力量,別說是人,就算是一尊石獅子也要被擊成碎屑。
可惜,他砸中的不是我,而是一付邊緣鋒銳無比的扇子。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沒留神我後面的楊遠。楊遠倒先發覺到了他,可是他扇子不是握在手裡而是拋飛出去的,我和吳蔣離的那麼近,他想收扇已是來不及了。我一擰腰抽身從吳蔣的胯下鑽出。接著,那扇子就插在吳蔣肥大的拳頭內。
吳蔣發出一聲殺豬般價天響的慘叫,撥開扇子,捂著手彎身蹲地,瞧那模樣倒是疼痛至極。再仔細瞧時,卻見他正有滋有味漬漬吸著傷口湧出的血,那臉上的神情,倒像正在品嚐一碗甜美的羹湯。
看到他喝血的模樣,我內心猛的湧出一種衝動,真想跑過去吸一口。我強遏住內心瞬間劇烈翻湧的殺氣,可是感到四肢都在發抖,落紅劍急烈顫動幾乎握將不住。雙目漸漸爬上一層血影,我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聲提劍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劍竟可以這麼快,劍光化為劍芒,紅光奪目,閃電一般瞬間洞穿還沒來的及轉頭的吳蔣。劍鋒撤,蓬地濺出一大叢血花。血濺的我滿臉都是,我伸出舌頭黏著嘴唇周圍的血液,邪邪一笑,對呆若木雞的肖蠶冷笑道:“我也好想喝一口你的血。”
肖蠶直直看著我的劍,道:“不…不…可能,這…這麼快…快的劍。世上不會有如此快的劍,不會的。這把劍,一定是來自地獄的,是來人間索取魂魄。”
他的眼中,盛滿絕望和恐懼,好像他面前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索命的惡鬼。
我喜歡別人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用劍指著他,慢步上前。他盯著滴血的劍鋒,一步步後退,直至退到倒在地上捂著手腕慘叫的許文跟前。許文攬住他的腿,悲號道:“大哥,救我,救我,大哥。”
我凌空一揮,劍氣化作一道血影斜劈而去。許文昂起的上半身直直倒了下去。他那顆齊頸而斷的頭顱圍著肖蠶滾動幾圈後停了下來,卻又忽地猶自左右慢慢地來回滾動。
肖蠶聳動著鼻子,雙頰肌肉不住地抖動,瞳孔放大到了極點,蒙上了層慘白。
我定定望著他,道:“我說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