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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說,只要內功紮實,使什麼招式倒在其次了?”
陳銘宇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雲龍太鑽牛角尖了:“話雖這麼說,但內功和招式終究是相輔相成的。若是沒有招式配合,就算內功強勁,也只能似蠻牛一般,連比它小得多的豹子都鬥不過。兩者若配合得好,那功夫就能加倍,否則就是事倍功半了。還是剛才說的那位鄧贊,有很多的招式都是在原來華山功夫的基礎上做了更改,當然就不如華山派本身的招式合理,就要靠非常強的內功才能彌補招式上的不足。但若是遇到內功同樣高強的華山派對手,就沒什麼辦法了。只可惜如今華山功夫沒落了,竟然沒人贏得了他。”
雲龍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這才恍然大悟。當年他在華山上呆過一天,對華山派的武功路數多少還留下點印象,那天看到打擂,只是隱約覺得有些奇怪,這時才被點醒了。這位陳大哥雖然看起來像個書生,沒想到竟是如此的武學大家。他滿懷著崇敬說道:“陳大哥能看得這麼深,定是深諳各個門派的武功了。”
陳銘宇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是小時候學過些武功套路,後來浪跡天涯,就沒怎麼正經跟師父學過。在江湖上闖蕩多年,我倒是也常常有機會看各個門派的人演練本門功夫,不過也是看個大概罷了,看到精妙之處就記住幾招,沒怎麼正經跟人學過。”
雲龍覺得很奇怪,自己在少林寺的時候最遺憾的就是沒有機會按部就班的系統學習,也一直覺得前人研究出來的高深武功都是步步斟酌、招招推敲,可眼前這位陳大哥怎麼卻如此的不重視套路呢?他有些納悶地問道:“您剛才也說了,鄧讚的華山功夫並非純正,而是用其他門派的內功催動的,如果不是對這些功夫都非常熟悉,那麼細微的改變又如何能夠看得出來?”
陳銘宇似乎並不覺得這算是個問題:“這個道理其實也很簡單。識五音的人,即便是聽一完全陌生的樂曲,也能知道彈奏的人有沒有跑調。懂得相馬的伯樂,並不需要讓馬匹真的跑上一天一夜才能看出日行千里的良駒。武功也是一樣。鄧讚的武功雖然很好,但細節上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華山派武功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積澱,理應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所以我才得出結論,這人的華山功夫並非經過長時間的練習,而是仗著天資好、底子厚,短時間內成的。相比之下,馮鯤鵬雖然功夫及不上鄧贊,但是招數上顯見比他要規範得多。”
這一席話,說的雲龍是心服口服,陳銘宇的武功境界不但遠非自己可以企及,甚至在此之前連想都不曾想過。他羨慕的說道:“陳大哥懂得這麼多,一定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師。”
陳銘宇笑道:“老師固然很重要,但家師教給我最重要的一項本領,我現在也不妨教給你。”雲龍聽了這話,若不是陳銘宇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在床上,險些就要當即跳下來磕頭拜師。
“當心你的傷勢。”陳銘宇一面檢查著雲龍身上的那些銀針一面說道:“這本領其實說起來只有一句話,那便是以身邊所有的人和事為師,儘可能汲取對自己有益的一切。”
這話一出口,又把雲龍滿腔的漏*點給澆滅了。他沮喪的說道:“這不就是孔聖所說的,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陳銘宇看他一臉失望的表情,哈哈笑道:“你心裡一定埋怨我不說點真格的。但這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有多少人埋怨自己沒有好的機遇、沒有好的師父,所以學不到好的功夫,卻從來不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又有多少人,一旦出了師,便只會守著師父教的那點兒東西,甚至過不了幾年就統統一股腦還給師父了。在習武上是如此,從事各行各業的任何一件事也是同樣。‘活到老,學到老’可不是一個口號,要真能堅持做到這一點,把每天所學積累起來,定能在某個領域獲得成就。歸根結底,最重要的就是要勤奮、用心、堅持不懈。”雲龍剛才也是心急,這時知道陳大哥不會敷衍自己,才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陳銘宇接著道:“我看你為人不錯,跟我也算投緣,才跟你說了這些話。你現在可能還聽不進去,或者理解不了,但我希望你把它記在心裡,將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是我自肺腑的感想。遇事準備功課一定要做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東廠這次也是做足了功夫,知道擂臺上沒有跟鄧贊勢均力敵之人,方才出戰。若是泰山、少林、崑崙在選掌門,他就不會贏得這麼容易。”
………【第一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