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姐姐又忽然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咬得很重,當然很痛。
但西門十三眼裡的痛苦之色卻忽然不見了。
他忽然發現一個人若想勝過別人,並不一定要靠武功的。
於是他臉上又露出微笑,微笑著將丁麟沒有喝的那杯酒一口氣喝下去……
聽濤樓聽的並不是海濤。
冷香園裡除了種著萬株梅花外,還有著幾百株蒼松,幾千竿修竹。
聽濤樓外,竹浪如海。
丁麟伏在竹林的黑暗處,開啟了系在腰上的一隻皮囊,拿出了一支噴筒。
噴筒裡裝滿了一種黑色的原油,是他從康藏那邊的牧人處,用鹽換來的。
他旋動了噴筒上的螺旋蓋子,有風吹過的時候,他就將筒中的原油,很仔細地噴了出去,噴得很細密。
那霧一般的油珠,就隨著風吹出,灑在聽濤樓的屋上。
然後他就藏起噴筒,又取出十餘粒比梧桐子略大些的彈丸,用食中兩指之力,彈了出去,也打在對面的屋簷上。
突然間,只聽“蓬”的一聲,聽濤樓的屋簷,已變成一片火海,鮮紅的火苗,竄起三丈開外。
遠處傳來更鼓,正是子時。
更鼓聲卻被驚叫聲淹沒。
“火!”
數十條人影,驚呼著從聽濤樓裡竄了出來,如此猛烈的火勢,就連最鎮靜的人也難免驚惶失措。
也就是這一剎那間,丁麟從樓後一扇半開的窗子裡,輕煙般掠了進去。
佈置得非常幽靜的小廳,靜悄無人。
丁麟突然大叫。
“火,失火了!”
沒有人來,沒有應聲。
丁麟已推開門竄出去,他並不知道南海娘子的練功處在哪裡,所以他的動作必須快。
他還得碰碰運氣。
他的運氣好像還不壞,第三扇門是從裡面閂起的,他抽刀挑起門閂,裡面是個佛堂。
案上的銅爐裡,燃著龍香,一縷縷香菸綜繞,使得幽靜的佛堂,更平添了幾分神秘。
香案後黃慢低垂,彷彿也沒有人。
但丁麟卻不信一間從裡面閂起門的屋子裡,會沒有人。
他毫不猶豫就竄了進去,一把掀起了低垂的神幔。
他怔住。
神饅後竟有四個人。
四個穿著紫緞長袍的人,一頭青絲高高挽起,臉上戴著個用檀木雕成的面具。
四個人的穿束打扮竟完全一樣,全都動也不動地盤膝而坐,樓外閃動的火光,照著他們臉上猙獰呆板的面具,更顯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這四個人全都可能是南海娘子,但南海娘子卻只有一個。
丁麟知道這種機會絕不會有第二次了,他決定冒一次險。
他竄過去,揭開了第一人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蒼白而美麗的臉,長長的睫毛,蓋在緊閉的眼簾上,無論誰都看得出她絕不會超過二十,南海娘子絕不會這麼年輕。
丁麟已揭起第二人的。
這人競赫然是個男人,臉上還有青黲黲的鬍碴子。
南海娘子當然更不會是男人。
第三個人看來雖然也很年輕,但眼角上卻已有了魚尾般的皺紋。
第四個人是個滿面皺紋、連嘴都已癟了下去的老太婆。
丁磷又怔住。
他井沒有看見他想看到的那張臉,但這時他已無法再停留下去。
他轉身、人已隨著這轉身之勢躍起,就在這時,他彷彿看見那臉上帶著鬍碴子的男人的手動了動。
他知道不對了,想閃避,但這人的出手竟快得令人無法思議。
他剛看見這人的手一動,已覺得腰上一陣刺痛,就像是被尖針輕輕刺了一下。
然後他就跌了下去。
佛堂裡還是那麼幽雅,外面閃動的火光已滅了,銅爐中香菸綴繞,卻已換了種清淡的沉香木。
丁麟張開眼,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已換了件女人穿的鄉裙。
他大驚之下,伸手摸了摸頭髮,他的頭髮竟已被梳成了一種當時女人最喜歡梳的楊妃墮馬髻,歪歪的髮髻,還插著根風頭釵。
“風郎君”丁麟從十六七歲的時候,就開始闖蕩江湖,不出三年,已博得很大的名聲。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不但輕功極高,而且非常機警,也非常沉得住氣。
但現在他卻已忍不住要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