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那個痴痴地站在血泊中,已被嚇瘋了的吹笛人;也正是喜堂中唯一還活著的人。
難道他就是殺人的兇手?
丁靈琳握緊雙拳,忽然發覺一滴鮮血正慢慢從他眼角沁出,流過他蒼白的臉。
寒風吹過,她忍不住又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她忽然發現這個人竟已是個死人。
死人怎麼會說話?
死人怎麼會吹舀?
死人絕不會說話,更不會吹笛。
他手裡根本沒有笛。
剛才的笛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丁靈琳一步步向後退,剛退出兩步,突然間,一隻手伸出來,閃電般握住了她的手。
冰冷的手,冰冷而僵硬。
死人怎麼還能出手?
丁靈琳的手也已冰冷,幾乎又要暈了過去。
她沒有暈過去,因為她發現這隻手是從死人身子後面伸出來的。
但這隻手實在太冷,比死人的手還冷。
不但冷,而且硬,比鐵還硬。
這實在不像是活人的手,丁靈琳用盡全身力氣,也掙不脫。
死人身後又傳出了那比針尖還細的聲音:“你是不是真的想看看我是誰?”
丁靈琳用力咬著嘴唇,嘴唇已被咬出血來。
“你若知道我是誰,你就得死。”他的手更用力:“現在你還想不想看我?”
丁靈琳突然用力點頭。
一個人若是活到她這種情況,死還有什麼可怕的?
她盯著這個人的手,這隻手在黑暗中看來,就像是金屬般發著光。
他的衣袖是藏青色的,上面繡著青色的山峰。
“布達拉”天王。
孤峰。
丁靈琳的心也在發冷。
她甚至希望自己遇著的是鬼。
在江湖中人心裡,魔教中的四大天王,實在比厲鬼還可怕。
她不怕死。
可是她也知道,一個人若是落入魔教手裡,那遭遇也一定比死更可怕。
她從這個人的手看到衣袖,再慢慢地往上看……她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一張死人般蒼白冷漠的臉。
在丁靈琳眼中看來,這張臉已比死人更可怕。她終於忍不住地大叫:“是你?”
“你想不到是我?”
“你……你就是布達拉?”
“不錯,我就是布達拉,就是孤峰之王,高不可攀,孤立雲霄的山峰,無論誰看到了我的真面目,都只有兩條路可走。”
兩條路?除了死路外,居然還有條別的路?“你並不是非死不可的,只要你肯入我們的教,就是我們的人,就可以永遠活下去。”
“永遠活下去?”丁靈琳突然冷笑:“我至少已看過七八個你們魔教的人,像野貓一樣被人割下了腦袋。”
“他們就算死,也死得愉快。”
“愉快?有什麼愉快?”
“因為殺他們的人,都已付出代價。”
想到喜堂中的血泊和屍體,丁靈琳幾乎忍不住要嘔吐。
孤峰天王道:“現在你雖然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可是隻要你肯入我們的教,無論你是死是活,都沒有人敢欺負你。”
丁靈琳又用力咬住了嘴唇,這句話的確已打動了她。
最近她受到委屈實在大多。
孤峰天王看著她,兀鷹般的眼睛裡,帶著種輕蔑的譏誚之意,冷冷道:“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死,沒有人真的想死。”
丁靈琳垂下了頭。
她還年輕,還沒有真正享受過人生,為什麼一定要死?
一個受盡了委屈和折磨的女孩子,有機會去折磨折磨別人,豈非也是件很愉快的事。
這誘惑實在太大。
能拒絕這種誘惑的女孩子,世上本就不多,何況丁靈琳本是個爭強好勝的人。
孤峰天王當然知道這一點,淡淡道:“你不妨考慮考慮,只不過我還要提醒你兩件事。”
丁靈琳在聽著。
孤峰天王道:“要入我們的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能有這麼樣一個機會,實在是你的運氣。”
他慢慢地接著道:“只因為現在正是本教重開教門,另立教宗的時候,你錯過這次機會,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丁靈琳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要我拜在你的門下?”
孤峰天王做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