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城西的一片樹林裡。
這片樹林在他們潛伏莊園南邊數里之處,樹林南邊,則是一個簡易的馬球場。
在樹林裡潛定之後,同羅蒲麗心中閃過一片疑雲。這個馬球場如此簡陋,老者怎麼如此肯定聞喜堂的小郎君會前來打馬球呢?
聞喜堂作為河東裴家的產業,單比財富,可能稍遜如意居。但如果算上裴家的通天權勢,聞喜堂絕對是能夠和如意居抗衡的頂級勢力。
如果此小郎君真的和聞喜堂牽連甚深的話,必然是生來便千嬌萬寵、錦衣玉食,為什麼不在庭州城內打馬球呢,而非要出城呢?
懷著這樣的疑惑,同羅蒲麗看見三位十六七歲的小郎君,寶馬香車、肥馬輕裘,在二十餘名武士、僕役和婢女的簇擁下,來到了馬球場。
一眾武士雖然沒有身披重甲,但那股精悍之氣,讓同羅蒲麗望之心驚。以她的見識,只有大將王忠嗣的牙兵可與之相比。
老者看出了她的心驚,笑著搖了搖手,表示這三人並不是目標。
過了片刻之後,又來了一行人馬,其中有兩位小郎君和三位小娘子。而圍繞這五人的隨從更多,同羅蒲麗粗粗算來,大概有四十餘人。
老者指了指那位騎著小紅馬的小郎君,又點了點手中的畫像,示意他就是此次任務的刺殺目標。
同羅蒲麗對老者很不滿,自己帶來的兄弟,滿打滿算不過一百餘人。現在需要突破四十多名精銳武士的防守,才能刺殺目標,實在太困難了!
再說了,即使僥倖得手,想全身而退實在太難了,估計很多弟兄都要交待在庭州了。
老者低聲勸慰同羅蒲麗,說敵明我暗、以有心算無心,本就佔了優勢。況且並不是要除盡馬球場上的所有人,只需要殺目標一人即可。且不必擔憂後路,他早有妥當安排。
同羅蒲麗聽了心中一動,頓時恍然大悟,當時自己在靈州和僱主談判之時,曾一箭射穿了僱主的髮髻。當時僱主不怒反喜,顯然是知道自己的箭術會有用武之地。
同羅蒲麗取出長弓,試著比劃了一下。她自忖,在距離合適的時候,應該可以一擊斃命。
如果只是遠距離狙殺一人,同羅蒲麗想來以弟兄們的實力,如果老者確實有周全計劃的話,還是可能做到從容撤退的。
在同羅蒲麗患得患失之際,馬球場上的比賽開始了。同羅蒲麗在緊盯目標之餘,也順帶著瞥了幾眼馬球比賽。作為馬匪,騎射是看家本領,因此馬匪們日常的消遣也是打馬球,同羅蒲麗的球技在馬匪中也是數得上的。
剛開始,同羅蒲麗對一群貴族紈絝的馬球嬉戲甚是不屑,想來一群沒有經過風霜的孩子,在馬球場能有什麼驚豔的表現。
不料,比賽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激烈的爭鬥之中,比分緊緊咬住,雙方你來我往、精彩紛呈。
那群小郎君、小娘子們雖然血氣未定、筋骨未壯,但頭腦很清晰、戰術意識很到位,假動作惑敵、往返傳球、突擊射門紛至沓來,同羅蒲麗看得也漸漸入神了。
在比分到了最激烈的九比八的時刻,先來的三位小郎君由於比分落後,竟然按捺不住了。
其中一位在和目標攻防的時候,居然用卑劣的偷襲,爭取了一次突破。
同羅蒲麗對之甚是不齒,盜亦有道,馬球場上的比賽就得靠自身的騎術和技術,小動作算什麼本事啊!
讓同羅蒲麗驚訝的是,躲過偷襲的目標,居然很快就從被偷襲的震驚中平靜下來,並迅速利用自己的馬速,迅速反追上對手。
在對手試圖故伎重演,再次偷襲的時候,目標突然化杆為刀,施展了一套令同羅蒲麗感覺很精妙的技巧,狠狠教訓了對手不說,還爭取到了一個快速反擊的關鍵機會。
同羅蒲麗站在樹梢之上看見目標的犀利反擊,感覺特別暢快!
果然,目標發動的快速反擊,打得對手毫無招架之力。十比八,目標所在隊取得了勝利。
剛才偷襲的那位小郎君似乎不服,氣沖沖地上前,要進行理論。看著他醜惡的嘴臉,同羅蒲麗甚是厭惡,很想張弓給他來上一箭。
這時,沉默許久的老者下達了狙殺的指令!
同羅蒲麗心頭一震,深感老者眼光之毒辣。
在之前比賽之中,有好幾次,目標都出現在同羅蒲麗長箭的射程之內,她低聲詢問是否可以動手,都被老者否定了。當時她還不解老者為何不急於動手。
等到比賽結束之時,馬球場上一片歡呼雀躍,圍觀比賽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