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嚴厲了些,崔娘子在門外聽到之後,誤以為奴婢在欺凌伊月,就不問青紅皂白要責罰奴婢。奴婢實在冤枉啊!”
“梅香,起來吧。伊月,汝什麼時候起的床?!”裴夫人立刻將火力對準了阿伊騰格娜。
“奴婢剛剛醒來……”阿伊騰格娜跪了下來,低低迴道。
“那霨兒幾時起的?”裴夫人一問接著一問,如同層層疊疊衝擊礁石的波濤。
“奴婢不知!”阿伊騰格娜聲音小到幾不可聞。
“大點聲!不知道還以為堂堂北庭節度使的內宅整天吃不飽飯呢!”裴夫人對阿伊騰格娜低弱的聲音十分不滿。
“奴婢不知道小郎君幾時起的床!”阿伊騰格娜高聲回答道。
“妹妹,長孫皇后的《女則》對持家之道多有論及。某不才,於閨閣之中也粗粗讀過幾篇。某記得長孫皇后說過,家國一理,貴在兼聽。妹妹怎麼能不聽一下梅香的解釋,就要責罰她呢?況且伊月也確實懶惰不堪,某也不是第一次聽人說她起得比霨兒還晚,咱們家雖然寬厚,但也斷無奴婢不服侍郎君的道理,不知妹妹認為某講得在不在理?”裴夫人又轉向了崔夫人。
崔夫人莞爾一笑:“妹妹出身寒賤,才識自然不及姐姐萬一。妹妹也不曾認真讀過長孫皇后的《女則》,對於持家治國之事更是一竅不通,不敢和姐姐理論。不過妹妹倒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眼見為實。適才某來看望霨兒,親眼看見梅香不斷撕扯伊月小娘子的頭髮,如果此刻仔細找找的話,地毯上應該還可以找到伊月的頭髮!”
阿伊騰格娜用眼角瞄了一下,還真看到了自己那縷被梅香拽掉的頭髮。看見那縷頭髮的時候,阿伊騰格娜才忽然感到,自己的頭皮還在隱隱發疼。
“像伊月這樣不堪使喚的奴婢,梅香指點一下她甚至略施懲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然人人都這麼憊懶的話,家裡豈不是要亂了套了!”裴夫人緊緊抓住阿伊騰格娜“懶惰”一事,避開了崔夫人的鋒芒。
“伊月小娘子不同於一般的奴婢……”崔夫人一開口,立刻停頓了一下,轉而改口道:“她畢竟年紀還小,正是貪睡的年紀,不能苛求!”
雖然崔夫人已經急忙掩飾了,但裴夫人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點異樣:“不同?伊月有什麼不同之處!”
。。。
 ;。。。 ; ; 天寶八載,元月九日丑時,夜色深深的庭州城,烏雲重重,不見星月。
阿伊騰格娜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曲成一團,在床上嚶嚶哭泣。
她不想哭出來,可眼眶裡的淚水如同夏日氾濫的素葉河,無論用什麼樣的堤壩都遮攔不住。
“伊月,怎麼了?又做噩夢了?”不遠處,隔著嫋嫋的寧神薰香,傳來小郎君焦急的詢問聲。
“我沒事……”阿伊騰格娜強忍著鼻腔的酸楚,低低說道。
阿伊騰格娜眼前忽然一亮,只見小郎君已經吹燃了火摺子,然後將案臺上的蠟燭點燃。
柔和的光線盈。滿房間的時候,阿伊騰格娜忽然感覺鼻尖前面有股熟悉的味道,輕輕扇動鼻翼嗅了嗅,才發現剛剛點燃的蠟燭和之前所用的不同,其中暗含著一股熟悉的香草氣息。
小郎君半裹著一床錦緞棉被,穿上拖鞋,撥開珠簾,來到了阿伊騰格娜所在的外間。
他笑嘻嘻地對阿伊騰格娜說道:“這是我昨天剛剛買到的香草燭,南市的粟特商人說,燭裡的香草採自熱海附近。我看你最近老做噩夢,便想著找點讓你覺得熟悉的東西。而熱海距離碎葉城不遠,想來你之前是有機會嗅到這種味道的。”
不知道是因為香草的緣故,還是因為小郎君那雙烏黑的眼珠和臉上嘻嘻哈哈的表情,阿伊騰格娜覺得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她將身體往床裡面移了移,然後對小郎君說道:“天冷,小郎君不如坐我床上吧,免得受涼。”
阿伊騰格娜一語未了,就發現小郎君的臉上好像開了個染坊,各種顏色都有。
阿伊騰格娜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瞬間有點怔怔。
“沒什麼,只是忽然感覺,好像是穿越到《紅樓夢》裡了,這劇情有點像《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意綿綿靜日玉生香》了。”小郎君說了句讓阿伊騰格娜覺的沒頭沒腦的話。
相處幾個月來,阿伊騰格娜知道小郎君好像在碎葉城外遭遇驚馬變故之後,腦子裡面就多了些稀奇古怪的見識,也增添了些令人費解的舉動。
比如說,他堅決不同意阿伊騰格娜像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