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著彎刀的葛邏祿騎兵。他們也渾不在意河水的冰冷,直接驅使坐騎躍入了素葉水中。
“特勤殿下,你現在名叫阿勒巴爾,身份是我的弟弟。我們都是沙陀人的奴隸,在替主人牧馬。一會兒你躲在我身後,不要多說話。”蘇魯克見葛邏祿騎兵開始過河,他急促地交待道。
見少年點了點頭,蘇魯克揮動著套馬杆,大聲喊道:“該死的偷馬賊,竟然敢偷沙陀貴人的駿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們是什麼人?”蘇魯克剛喊了數聲,雪亮的彎刀帶著冰冷的水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的是沙陀貴人的馬奴,奉命在河邊牧馬。”蘇魯克俯下身子,戰戰兢兢地回道。
“卑賤的突騎施奴隸!”葛邏祿騎兵哈哈大笑,嘲諷著手下敗將。他用刀側拍了拍蘇魯克的臉,然後問道:“告訴我,你剛才在喊什麼?”
“不敢隱瞞將軍,方才有個偷馬賊忽然從對岸渡河而來,搶了一匹駿馬,就往北邊逃竄了!”蘇魯克裝作十分慌張的模樣回道。
“偷馬賊?他長的什麼樣子?”葛邏祿騎兵的語氣甚是急迫。
“他動作太快,小的沒有看清。不過他渡河時騎的那匹馬特別威風,比將軍的戰馬似乎還要高些。”蘇魯克對著葛邏祿騎兵的坐騎比劃了一下。
“你這狗奴隸,看人不行,對馬倒是挺留意的啊!”葛邏祿騎兵將彎刀從蘇魯克的脖頸移開。在他身後,所有葛邏祿騎兵都已經渡河完畢,數十匹戰馬不停地搖頭擺尾、甩落身上的水珠。
“將軍,小的本來就是個馬奴嗎!”蘇魯克諂媚地笑道。
“他也是馬奴嗎?”葛邏祿騎兵用刀一指,目光上下打量著蘇魯克身後的少年。
少年連忙跪倒在地,驚惶地磕頭如搗蒜道:“小的阿勒巴爾見過將軍,我也是名馬奴。”
蘇魯克趁著葛邏祿騎兵的注意力集中在少年身上的空隙,仔細觀察少年的一舉一動。
蘇魯克留意到,少年的嗓音雖然驚恐,但他低垂的臉上神色沉穩,並無一絲恐懼。這讓他更加堅信少年就是忽都魯特勤。
不過,蘇魯克突然發現,忽都魯剛換上的破爛衣袍,正在被溼冷的裡衣的陰潤下,變得如夏日斑斕的樹葉般深一塊淺一塊。他心裡一緊,一邊祈禱葛邏祿騎兵不會發現衣服的異常,一邊想著該如何應對最壞的可能。
“你的衣服怎麼有點古怪啊?”葛邏祿騎兵似乎發現了什麼,策馬向前,似乎要近距離觀察一下跪在地上、披髮遮面的少年。
蘇魯克擔心忽都魯特勤不會應對,正要上前替他回話,卻被葛邏祿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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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從未見過如將軍這樣的大人物,緊張得渾身是汗。”少年連忙解釋道。
“哈哈,沒見過世面的卑賤玩意!”少年的奉承讓葛邏祿騎兵一陣狂笑。蘇魯克卻緊張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將軍,小的剛才模模糊糊看到了偷馬賊的樣子,好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兇得像頭野狼,搶了我的坐騎就往北跑了。”少年不待葛邏祿騎兵狂笑聲停,就結結巴巴地說道。
“十六七歲的少年?”葛邏祿騎兵面色一變,急忙驅馬跑到一處緩坡上遙望,北邊確實有兩個黑點在瘋狂奔跑。
葛邏祿騎兵又回過頭上下打量了幾眼缺少左臂的蘇魯克和跪在地上噤如寒蟬的少年,才大咧咧地喊道:“看你表現不錯,就饒你們一條小命吧!”
然後,他高舉彎刀,召喚身後的騎兵道:“敵人向北跑了,趕緊追!”
數十名葛邏祿騎兵嘴裡發出各種鬼哭狼嚎般的怪叫,呼嘯著策馬向北。他們從蘇魯克身邊經過之時,雙目緊盯北方,再無人理會蘇魯克身後長跪不起的少年。
見葛邏祿騎兵走遠,蘇魯克又等了片刻,才扶起少年,慚愧地說道:“方才委屈特勤了!”
“蘇魯克,你曾是附離親衛?那統領你的千夫長是誰?”少年起身後,略略錘了錘麻木的小腿,嚴肅地問道。
“啟稟殿下,我當年是在巴爾塔千夫長下轄的伊卡百人隊中擔任附離親衛,我的十夫長是昆斯。”蘇魯克一口氣報明瞭他在附離軍中的所屬的十人隊、百人隊和千人隊的統管將領。
少年略略回憶了一番,面上卻並無任何肯定或否定的意思:“那你在附離軍中待了多久?”
“殿下,我曾在附離軍中待了三年多。若不是在俱蘭城失去了左臂,應該會幹得更久。”蘇魯克恭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