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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而胯下溼漉漉的阿拉伯馬也讓王霨在電光火石間明白了王勇和馬璘的依仗,那就是唐軍的戰馬。阿拉伯馬個頭高大,神駿無比,善於短距離衝刺;而唐軍的戰馬多是來自北方大漠的突厥馬,突厥馬是後世有名的蒙古馬的前身,個頭不算高,短距離衝刺一般,但吃苦耐勞、耐力極佳,長距離奔跑的優勢很大。

現在灰衣人馬上有三人,速度無法充分發揮;黑衣人又被後面不斷襲來的長箭所累,不斷地減速、提速,也漸漸要被後面的唐軍趕上。想到這裡,王霨心頭一鬆。

後面的人似乎感覺有點悶,從包裹中探了出來,胳膊碰到了王霨的臉。王霨頓時嗅到一縷淡淡的幽香,腦子中一亮,明白了後面的人就是王勇之前在自己出事的樹林裡所救的那個小娘子。“難道黑衣人其實是衝著這個小娘子來的,自己只是被連累了?”王霨暗暗忖到。

後面的小娘子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向灰衣人說了幾句話,聽語氣像是在詢問什麼。雖然形勢很緊迫,但灰衣人還是耐心地回答了小娘子的問題。

小娘子忽然嚶嚀一笑,將頭湊到王霨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王霨的耳朵被小娘子的頭髮蹭到,忽然感覺臉急劇熱了起來。氣氛忽而變得旖旎起來,撲面而來的疾風也一瞬間溫柔了很多。

王霨正沉醉在這九月的夜風之中,忽然前面騰起劇烈的火焰,一股熱浪順著北風沖刷著王霨紅撲撲的臉。抬眼一看,一座大城在火光中熊熊燃燒,碎葉城在這兵燹之中再次慘遭蹂躪。而王霨此時才發現,他們已經從城南的唐軍大營跑到了碎葉城邊。

碎葉城西北方,矮壯的朱邪骨咄支拉住焦躁不安的戰馬,站在上風口,渾然不管自己大營中的烈焰,只是對著碎葉城的大火哈哈大笑。在他前面,無數沙陀族士兵正在將火箭向碎葉城中射去,火勢乘著烈風,愈發兇猛。

壯實的沙陀王子朱邪盡忠站在骨咄支身後,幾次張口欲言,又忍住了。“忠兒,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要焚了這碎葉城?”

“父汗,大帥給我軍的指令是埋伏在大營附近,待突騎施人破營而過時尾隨而擊,並沒有命令我們燒了這碎葉城啊?”

“忠兒,你還是太年輕啊?”骨咄支幹笑了兩聲,“某來問你,我沙陀族的大敵是誰?”

“我沙陀族的大敵?”朱邪盡忠沉思了一會兒,慢慢答到,“葛邏祿和我族圍繞金山以西的草場素有爭鬥,而葛邏祿人口眾多、行為驕橫,實我族之大敵也!”

“哦,那除了葛邏祿呢?”骨咄支對兒子的答覆不置可否。

“除了葛邏祿,那就是回紇人。回紇已建立汗國,骨力裴羅被天可汗冊封為懷仁可汗,控弦之士近二十萬,是當今漠北第一大勢力。回紇奄有金山以北的廣袤之地,且距離我族不過數日路程,威脅甚大,堪稱勁敵。”

骨咄支臉上有了淡淡地笑容,疾風吹來,碎葉城的火勢又大了幾分。“你答的都對。葛邏祿是匹餓狼,和我族有血海深仇,而我沙陀人口不如葛邏祿,十年之內,葛邏祿都是我族的勁敵;回紇人是頭猛虎,骨力裴羅已經盡有西突厥故地,縱橫大漠,連大唐都不得不承認其勢力範圍,五十年之內都是我族的巨大威脅。你能看到這些,很不錯。”

“但是,”骨咄支話鋒一轉,“葛邏祿人口雖眾,但謀剌黑山蠢笨無謀,只有匹夫之勇,行為驕橫,徐徐圖之,必可破也,只是勁敵,而非大敵。回紇方興,兵鋒正盛,但回紇人非侵略無度之輩,骨力裴羅心懷立國大志,重長遠之利。若其勢大,吾可依附之;若其勢弱,吾可緩緩侵之。雖是威脅,並非滅族大敵。”

“那我沙陀族的大敵是?”朱邪盡忠年輕的臉上滿是疑惑,“難道是南方高原上的吐蕃人?還是西方的大食人?”

“都不是。”骨咄支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忠兒?我沙陀和突騎施人有何區別?”

朱邪盡忠被父親的這個問題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突騎施人和我們沙陀人都曾是西突厥部屬,也都在西突厥國破之後投靠大唐,分別在安西和北庭都護府的統率下戰鬥。忠兒,你要記住,突騎施人的今天也可能就是我們沙陀人的明天。能夠將沙陀人從大漠上抹去的,不是葛邏祿人,不是回紇人,也不會是大食人和吐蕃人,只可能是唐人。唐朝是條遨遊九天之上的巨龍,不僅有龐大的人口和精銳的軍隊,還有華美精細的絲綢和浩如煙海的書籍,遠不是某等大漠上的民族可以匹敵的。天可汗對待我們,就像獵人對待獵犬一樣,若是我們可以為他撕咬、捕捉獵物,他就會賞賜我們錢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