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黠戛斯人與李陵間的關係後,王霨忽然想起,前世曾看過一個帖子,說吉爾吉斯人是李陵的後裔。當時網上爭議很大,王霨也以為帖子是信口胡編的,便一笑置之。
而親眼見到黠戛斯人後,王霨想起前世的帖子內容,才明白並非是空穴來風。只不過,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李陵後裔的血脈逐漸被稀釋了,古老相傳的傳奇也湮沒在殘酷的草原爭鬥中了……
“北方五里處發現大隊騎兵!此刻正在安營紮寨。”唐軍斥候在杜環軍帳裡的高喝讓王霨一驚。
“大隊騎兵?哪裡來的大隊騎兵?”王霨急忙奔回了軍帳之中。
“莫非是回紇人?”寬大的帳篷內,杜環顯然比王霨冷靜地多,朗聲問道。
“應該是!我們遠遠瞧了幾眼,從服飾看,像是回紇人。火長命我先來通報情況。其他弟兄還在那裡盯著,估計很快就會有新的訊息。”斥候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先下去休息會兒。”杜環將斥候送出了營帳後,皺眉自言自語道:“約定了在弓月城南匯合,回紇人既然到了,為什麼不直接靠過來?”
“報!杜判官,回紇王子葉斛即將前來拜見王都護!一刻鐘左右就會抵達大營。”正在凝思的杜環尚未坐定,又一名斥候疾馳而來,大聲報道。
杜環一聽,急忙向王正見的中軍大帳趕去。王霨聽到回紇人來訪,十分好奇,就一溜煙地跟了過去。
捲髮濃眉的葉斛王子踏進大帳時,王霨躲在杜環身後,認真打量著這位在唐史中留有濃重一筆的回紇王子。
只見葉斛鄭而重之地拜見了王正見,恭恭敬敬地獻上英武可汗贈送給北庭都護府的“薄禮”,五十匹回紇駿馬、十隻漠北鶻鷹和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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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見翻了翻回紇的禮單,笑著說道:“葉斛王子,英武可汗願出兵相助我軍,已經是最貴重的禮物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都護客氣了!”葉斛卑謙地用漢話回道:“回紇乃大唐屬國,天可汗有召,是下國的榮幸,又豈敢說是什麼禮物呢?北庭都護府和回紇山水相連,商貿不斷。父汗送上區區鷹馬,不過是為了表達對北庭軍的敬意,還望都護笑納。”
王正見笑了笑,捋了捋美髯道:“恭敬不如從命,還請王子轉告英武可汗,北庭軍銘記可汗的厚愛。”
“在下一定將都護美意轉達給父汗!”葉斛拱手致謝,進而解釋道:“王都護,聽聞令郎酷愛騎射,此次也隨軍出征,父汗特意挑選了一匹品相神駿的黃色果下馬,贈送給小郎君。”
王正見面色微滯,旋即笑道:“有勞英武可汗費心了,某不知犬子頑劣之名,竟已遠傳到漠北,實在慚愧。敢問王子,回紇精兵何時與北庭兵馬匯合?”
“啟稟都護,在下領軍出征之前,父汗曾反覆囑託:回紇各姓兒郎生性散漫、頑劣不堪,若與貴軍同行,恐延誤行程,反而不美,不若讓我軍為貴軍遮掩殿後。如此既不耽誤貴軍趕路,又能讓我軍盡一點心意。不知都護意下如何?”
“英武可汗有心了!”王正見點頭稱讚道:“那就煩請貴軍為北庭軍馬殿後。不過,大軍出征皆有軍期。此次西征,安西都護府和我軍相約,所有兵馬須在五月十五日前抵達碎葉城。還望王子莫要延誤。”
葉斛王子連連點頭:“軍令如山,必不敢延誤!”
“小郎君,回紇人此舉為何呢?”王正見送葉斛王子出大帳後,杜環笑著考校道。
“回紇和黠戛斯關係不睦,不欲與黠戛斯人同行吧。”王霨想了想,謹慎答道。
杜環點了點頭,一雙明亮的眼睛依然含著笑意望向王霨。
“嗯……”王霨沉吟道:“回紇人其國方興、勢若朝陽,名為大唐藩屬,然其國力,已超突騎施汗國,遠在沙陀、葛邏祿等部族之上。莫非他們想借**行軍展現卓爾不群之地位?”
“回紇其志不小,當有羞與樊噲為伍之心,不願與沙陀、黠戛斯等部混為一談。”杜環肯定了王霨的回答,卻意猶未盡地盯著他。
“回紇雄踞漠北,然其東尚未跨越金山一線,更不曾深入河中之地。莫非想借殿後之名,全力勘探河中地理?”王霨試著從地緣政治角度分析道。
“小郎君所言不無道理,回紇人已取代後突厥汗國,基本奄有漠北之地。但與鼎盛之時的突厥汗國相比,其在磧西、河中之地的影響力非常微弱。然自漢代匈奴起,歷代漠北雄主都對磧西存覬覦之心。想來回紇汗國經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