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講話嗎?”從電話裡,黃玉生清楚的聽到趙元習慣性的在清著自己的嗓子。
“不用了,等會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就可以了。記住,從現在開始儘可能不要和我聯絡,有事情我會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在那裡躲上半個月到一個月,等事情平息下來以後你們再回來。另外那些錢你們都存到卡里了嗎?……存了?那就好,你們要小心些。”
“謝謝黃總,您放心,我們一定聽從您的指示。”曹子煌必恭必敬的回答。
黃玉生掛了電話然後從公文包裡面拿出另外一個手機,猶豫了一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不起了。”他撥通了一個固定電話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隨即有人拿起電話,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一聲劇烈的爆炸從手機的聽筒裡傳了過來,然而爆炸聲剛剛響起就被突然截斷了,手機聽筒裡傳來了間斷的忙音。
黃玉生放下手機,頹然的坐了下來,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他不會親手殺了這兩個忠實的屬下。
警方很快就會在承德避暑山莊附近的一間房子裡找到兩具被炸得焦黑的屍體,很快就會判斷出他們的身份:黃玉生律師事務所的趙元和曹子煌。從他們隨身攜帶的銀行卡里,警方可以幫他找回事務所剛剛失竊的一百二十萬元現款,銀行的監控錄影裡面有他們自己存錢的過程。他們是怎麼死的?誰知道,一定是因為分贓不均。從現場的爆炸物裡面他們會找到引爆裝置,可是卻難以查到他黃玉生的頭上,因為那個房子是趙元自己租的……
落日的餘暉透過茶色玻璃照進房間,看上去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讓人傷感的味道,那一刻黃玉生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讓外甥騎在自己肩膀上的情形,那個時候趙元那麼可愛,可是現在他卻親自剝奪了他的生命,如果過世的姐姐在天有靈,他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得到原諒了。可是生存在弱肉強食的社會里,他又不能不偶爾做一些類似這樣違心的事情。外甥殺過幾個人了,他已經是死有餘辜了,自己動手無非替代法律部門執行了他的死刑而已。
儘管如此,他決定要好好照顧趙元和曹子煌的家人,早在他下決心除掉這兩個人的時候,他就存了這樣的念頭。
太陽落下去了,黑暗統治了黃玉生。
員工早就下班走了,辦公室的玻璃窗把都市的喧囂阻隔在外面,這讓他很不好過。他勝利了,可是此刻卻覺得自己非常的孤獨。
走廊上響起高跟鞋的聲音,黃玉生抬起恐怖的眼睛看著門,此刻他對外界的辨別能力已經降到最低點,以至於他聽不出來正走向他的辦公室的是什麼人。
門開了,一個人出現在那裡,走廊的燈光從她的身後射了進來,以至於看上去她就像個幽靈一般的站在門前。
“誰?”黃玉生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新來的人沒有吭氣,她邁著方正的步子走過去開啟了天花板上的吊燈,於是,女兒徐紫娟蒼白的臉出現在黃玉生的眼前。
“你贏了。”她踱到牆邊的酒櫃,從裡面拿出一瓶1983年的法國紅酒和一個高腳杯,坐在沙發上,一絲不苟的開啟瓶塞,然後在高腳杯裡面斟了半杯,端起來對著燈光看了一會,嘆息一聲,慢慢的喝了下去。
“看起來你沒有那麼高興。”徐紫娟用木然的眼光看著父親,幽幽的說道。
黃玉生茫然的看著女兒,一句話也不講。
“我剛從網上得到訊息,鄭天豪和陳浩都被人謀殺了,死因正在調查中,據說與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有關。”徐紫娟像喝藥一樣又吞下了半杯紅酒。“我覺得奇怪的是,您的佈局已經成功了,為什麼您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欣喜?”
黃玉生看著女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值得,殺了許多人,費了許多腦筋,為的就是鄭天豪的財產,難道我真的需要那筆錢嗎?換言之,如果我來掌管浩然公司,我會比鄭天豪做得更好嗎?他一向覺得自己之所以做不成什麼事業,是因為沒有好的機會,可是此刻卻對自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疑問。
如果上天能讓我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布這個局嗎?黃玉生無言的站了起來,來到紫娟的身邊坐了下來,提起酒瓶仰頭喝了幾大口,然後重重的放下了瓶子:“孩子,也許你是對的。”
“對也好,錯也好,可惜發生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紫娟的臉上滾了下來,內心深處她在痛罵自己的懦弱,為什麼聽任父親到處作惡而不加阻止?她本來有機會救下鄭天豪,救下陳浩的,只要她把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