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姐姐,聽說昨日御駕又獨宿龍泉宮了。”沒想到剛站下,就聽到留香榭裡傳來的聲音,強迫我打破“非禮勿聽”的原則。聽著這說話的人,應該是後宮低等嬪妃或者秀女吧。我的懷孕帶來的最大變化是皇帝開始在龍泉宮獨宿了。我懷孕之後睡得早,而最近他的事情又特別多,若他還沒來我便睡了,他就住在龍泉宮不過鳳儀宮了。後宮又開始蠢蠢欲動,懷孕表示在一年時間內,我就算承寵,也不能讓皇帝“盡興”,皇帝大人精力旺盛又怎麼可能滿足,這對於她們而言,正是收復失地最好的機會。
“妹妹,非禮勿言,這豈是你我這樣的身份的人隨便說的!”
“姐姐太多慮了,這留香榭地處偏僻,哪有什麼人來,不過咱們姐妹說說而已。難道姐姐就不想皇上——”
“妹妹!”那被稱作姐姐的女子有些羞惱地打斷了妹妹的話,然而那語調之中透出的情意卻不言而諭。皇帝大人的妖孽指數,我是從來都不懷疑的。只聽那姐姐開口:“就算想又能如何,這後宮裡說起榮寵,誰又能越過皇后娘娘去?”
“也虧得皇后娘娘懷孕了,否則咱們入了後宮和入了冷宮有什麼區別!咱們這些秀女之中,姐姐生得最美,嬤嬤昨日還誇讚姐姐靈慧,禮儀又學得最好,等宮規學完,皇上一定會招幸姐姐。姐姐榮寵之時,可別忘了提攜妹妹!”
“妹妹謬讚了。若論嬌媚可愛,姐姐怎及得上妹妹!想必更能博得皇上歡心,到時候還要妹妹多照拂。”
兩人說得好像真事似的。在這種眾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地方,怎麼可能真有姐妹情深?這樣虛偽的互相吹捧,不覺得累嗎?
旁邊的風青青眉頭已經皺起,我拉住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出聲驚動。
“姐姐,你說皇后娘娘怎麼就能獨佔帝寵?聽人說臘月之前,皇上待皇后娘娘還平常得很,病重不省人事,都不曾親自去鳳儀宮看一眼。可病好之後不知怎麼的,突然就上了心。妹妹聽人說,王昭儀生日那天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能留住皇上。皇上巴巴地趕著去了鳳儀宮,那邊卻早下了鎖。皇上硬是砸了門進去的,從未遲過的早朝也遲了。跟著就下旨皇后娘娘沒懷上之前不再招幸別的妃嬪。你說這寵愛,豈不大過天去了?”
“連御駕都敢攔,皇上竟沒有惱過皇后娘娘?”那姐姐遲疑了一下。
“誰說不是呢!這就是皇后娘娘的厲害了。從那日起,皇上竟沒踏足過嬪妃的宮室,就連筆墨上也是單點皇后娘娘伺候。”那妹妹咂舌:“有人說皇后娘娘自病好後性子變了許多,怕是被什麼妖精附了身,要不怎麼能把皇上的魂都勾去?她生出來的孩子——”
我原來都變成妖精了!我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這釋出流言的人倒是有兩下子,竟然能猜的八九不離十。雖不是精怪,但這身體裡進駐的已經是別的靈魂。但是孩子,我摸上自己的肚子,敢詛咒我的孩子——我倒有些想看看這對“姐妹”是何等樣人物了!
“妹妹快收聲,這樣的話也是混說的!皇后娘娘何等尊貴,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你不想活了嗎?”那姐姐聲音轉厲。
“娘娘,您說奴婢算不算有心人呢?”暗香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穿透力也是剛剛好。我暈,只顧著安撫青青,忘記了暗香也是個一點就著的炮筒了。
裡面再沒有動靜,事到如今也不能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只好帶著她們走入留香榭。僵直狀態的兩人一見到我,左邊那個紅衣女子一臉比見到鬼還驚恐的表情,反應過來之後就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右邊那個藍衣女子則盈盈拜倒,臉色雖然蒼白,但還算從容,只是向我請安的話說得有些顫。
那個藍衣女子我自然認得,正是四藩王家送來的二個女子之一——定西王夏侯傑庶女,縣主曇夢,在這次的秀女之中,算是個拔尖的。只是那紅衣女子看著面熟而已,我瞥了一眼暗香,她便在我耳邊輕輕提示——洛陽孟家之女孟瑤清。碰到誰不好,偏偏是夏侯曇夢,暗香,你可知道這下子給我弄了多大的麻煩。
“今日的事本宮‘非禮而聽’,要對不住了,都帶回鳳儀宮。去儲秀宮傳孟氏的教引嬤嬤。”我轉身,好歹要謀劃一下才行。
回到鳳儀宮,我讓人將她們兩人分開安置,然後把事情向魚姑姑講了一遍,然後問道:“疏影呢?”
“剛剛被龍泉宮傳去了。”魚姑姑回答,眉宇間凝出了一個“川”字:“娘娘,此事已經無法大事化小了,這樣的流言顯見是有人特意傳播,不妨將各殿召來,當面說清,也算是敲山震虎。”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