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嘴角,趙香儂笑。
手輕輕的去觸碰鏡子裡被喻為微風抹茶冰淇淋的臉,是的,她這張臉的確是很容易迷惑人們的眼睛,看著甜美清新,不諳世事。
也只有她知道在這般不諳世事的皮相下包裹的卻是腐爛的靈魂。
對著鏡子趙香儂呆怔許久,等到放在一邊的手機資訊提醒之後才回過神來,從手包裡拿出口紅。
塗上厚厚的口紅,趙香儂還是不大滿意,她這張臉看起來太嫩了,她的這張臉配上身上的禮服,還有紅豔的嘴唇怎麼看都像是偷穿了媽媽漂亮衣服的黃毛丫頭。
再往唇上新增一層色彩,眼影加重一點,鑽石耳環換上了珍珠耳環。
嗯,這樣看起來好點!起碼只要她眼睛不往下彎嘴角不往上揚看起來還是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還有十五分鐘時間。
這十五分鐘時間裡,她需要練習一下和她的那兩位談判物件交流方法,比如說話表情語氣。
這世界上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會怕落人口實,電影上拿支票砸人的事情都是鬼話連篇。
對著鏡子趙香儂練習表情口型,對二十三樓那位需要說什麼話,對二十七樓那位又需要說什麼話。
在那十五分鐘的最後五分鐘裡發生了一點事情。
VIP洗手間最後的那一格里有手機鈴聲響起,即使手機被調成振動的,即使是手機主人在手機剛剛響起選擇關機可趙香儂還是聽到了。
也就是說這洗手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那個人把這半個鐘頭時間裡她所有的喃喃自語都聽到了,當然,也包括她爆出口!
“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出來!”站在門外,趙香儂冷冷的對著門裡的人說。
一分鐘過後,趙香儂還是沒有等來任何回應。
手一伸,趙香儂試著推開門。
門經她手一碰就緩緩的敞開。
很久以後,趙香儂都記住了那一種畫風。
描著金色大麗花的門緩緩的敞開。
幾乎,那一個瞬間,趙香儂以為自己掉落在了某一場遠古時期:伊甸園,蘋果樹,千年的日光,豔麗的蘋果,長著翅膀的小龍,彩色眼睛的飛鳥。
很多很多色彩混合在那個四四方方空間的牆上,此空間為專門解決人類某方面需求的洗手間。
來過黃金大廈二十三層樓的人都那樣招呼他的朋友們:一定要去VIP洗手間。
現在,趙香儂知道了,如果來到二十三層樓的沒有來過洗手間就太虧了,這四四方方的空間裡趙香儂一看就知道出自於壁畫大師的手筆。
而那個人,那個有著碩長身軀雙手背在後面的年輕男人彷彿是唯一被鑲進畫裡的人物,如果不是剛剛的手機鈴聲,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在對著她笑,那麼趙香儂會以為這個站在蘋果樹下的男人是畫中人。
如果說用阿拉伯駿馬來形容柏原繡的話,那麼眼前的男人則是伊甸園裡的麋鹿。
她看著他,他看著她,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幾秒鐘之後,趙香儂目光停在男人的球鞋上,她大約猜出了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女式洗手間裡。
即使男人穿得像模像樣,可他的那雙球鞋還是暴露出他某些方面的屬性,穿在男人腳下的鞋一般會出現在一年一度的黑色星期五的百貨商店裡,兩雙十美元。
她的爸爸是百貨巨頭。
“出來!”趙香儂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說。
男人先前移動一步,趙香儂轉過身男人跟在她後面。
回到之前的地方,趙香儂和男人面對面,眼前的男人大約和她差不多的年齡,也和她一樣是黑頭髮黃色面板。
男人有很漂亮的眼睛,趙香儂敢肯定在一億人當中要也找不出像這樣漂亮的眼睛,黑漆漆的,就像是森林裡的動物眼睛一樣。
漂亮的眼睛再配上精緻的輪廓,趙香儂心裡想這是一張會讓女孩子們發瘋的臉。
“把手伸出來。”趙香儂對男人說。
男人的身材很高,她和他說話時必須抬起頭。
遲疑了一下,男人緩緩伸出一直別在後面的手。
果然!
趙香儂聽到過一些事情,一些人會換上體面的禮服想方設法混進一些派對,酒會,婚禮上,然後偷偷的拿走昂貴的紅酒,他們會把偷到的紅酒再拿到紅酒市場販賣。
趙香儂知道二十四層有人在舉辦婚禮,她還知道有人混進了婚禮現場偷走了新娘父親珍藏許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