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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生出找到黨組織的澎湃心情,揚高手,“老兄,我要過河!”

“過河?”那個人回過頭看了我很久,緩緩地問了句。

我性急地爬上小舟,坐在舷沿子上伸腿舒腰,心想著可叫我上來了。抬頭看看毫無動靜的撐槁人,有些不悅地催:“快開船呀。我要到對面去,快點,我急著追人吶。”

身後追來轟隆隆的沉悶動靜,彷彿千萬重樓臺骨牌狀倒塌,一重一重壓過來,越來越響。

“你去追?”他輕輕推動手中竹杆,小舟忽悠悠滑開河岸。“還是被追?”

我納悶起來了。心裡明明急慌慌在追趕著什麼,卻又不想叫後面的東西追到。

後面的東西?我點住身後河岸上閃起的幽藍火種,“那是什麼?”

船伕側頭看過去, “幽冥鬼火。黃泉裡隨處都有,你一路進來都沒見到?”

啥?!黃,泉?!

他踩踩船板,小舟東搖西晃,“這裡是忘川。”

忘川河上青煙浮蕩,隱約有花香。我低頭看入水中,見一女子白臉驚眼,尤如不附魂的傀儡,不由打了個嗝。船伕略略頂起斗笠朝岸邊張望過去,“你怎麼就急著想要死呢?”

“是啊,我怎麼就爭著……我壓根沒有要死!我怎麼就到這裡頭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船伕跟我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他問:“你膽子挺大,這麼莫明其妙的事都臨危不亂。”

我連打一串嗝,“過獎過獎。經驗多了就這樣。”抱拳謙虛了一通,心裡頭無著無落的,“我這是要去哪?”

“你心裡頭想著去哪我管不著,不過對岸是地府。”

我打了個寒顫,“真冷。”

“你還沒死透,死透了就不感覺冷了。”他瞄了瞄我,自已拉起披風裹身上,“奇怪,真是冷起來了。”

“你是誰?瞧你樣似乎也沒死透。”

“我是誰我也搞不清楚,不過,我肯定是死了。”說到這裡,帽沿下的半截臉勾起抹挺帥氣的笑,“是誰不重要,知道怎麼死的就好。死得瞑目就好。”

看來遇到英雄了,捨身成仁,死得很有價值。可是,姑娘我一頭霧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太不瞑目了。“調頭,我要回去。”

“你說回去就回去?”他嗤笑,雙手插腰居高臨下指著我,“你這個沒有臉的醜女人,死沒死透就慌失失跑到老子的船上來,老子心情難得好借送你一程,你還指手劃腳拽上了。你真當老子是擺渡的?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老子是至尊靈體,你們這些孤魂野鬼連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我雙手摸著自己的臉,呸呸呸,這個毒舌頭的烏鴉嘴居然說我是沒有臉的醜女人。“你現在就一擺渡的小哥,你拽什麼啊,變臉跟變天似的,了不起啊。我就是要回去,我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我安寧得了嗎。”

他又手合什施了個佛禮,“你想開點,生有何喜死有何悲?這一程走得不明不白,下一程投胎再賺回來就好了嘛。”

這丫就好像勾欄里老鴇逼良民從娼,說,你就想開點,反正是要賣的了,早賣晚賣有嘛差別呢,賺多銀子才是正理。我越想越發指,跳起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正鬧著,想把一哭二鬧三上吊演全套。身後呼悠悠的白霧裡飄來一把聲音:“丫頭片子,你去那做什麼呀,我的姑奶奶,快回來!”

我一怔,這聲音怎麼就這麼熟。還沒搞明白,咻咻之聲作響,我只覺腹間一緊,低頭看去,一條開著花的青藤纏住了腰身。身子立時騰空而起。

“他媽的,敢在老子頭上動土!”下邊擺渡小哥長手一伸正好拉住我的腳。

都拔過河吧,甲隊乙隊中間橫條繩子,我現在就是那繩子,橫在黃泉忘川河上慘叫。

“敢跟我搶人!”岸上人也不孬,立刻咆哮起來。“你哪裡混的,給我報上名來!”

“跟你個無名小卒廢話都有辱我身份!還不鬆手?再不鬆手我就把這女人的腿扯下來!”

“有種你就扯!敢威脅我?當我絕塵莊是白混的?只要把這丫頭留著一口氣帶回去,我管她殘的廢的!你扯吧,哼哼,無名小卒敢威脅我!”

這兩人越罵越來勁,越罵越高潮,扯過來一寸下一刻拉過去一寸,咫尺之間較量著,可見半斤對八兩,誰也不比誰強。可苦了我。

“絕塵莊?!”突然這邊力道一鬆,我啊的一聲飛往岸邊如許,正以為前途有著落,身後長長拖著的青藤立刻被崩得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