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一年要五十個白晶,五十個是我一年出的量,交了學費拿什麼上稅?拿什麼吃飯?拿什麼增功?整個淺石灘都沒有唸書的,我和亮亮唸了三個月,識幾個字認得數就行了。那東西根本沒用!”無憶揮著手臂,通常都是這樣,平日話少的,酒後話就多。
“誰說沒用?妖域與人境相分六千年,這六千年多少文化傳承歷史淵源?妖域可以發展至今,當然不是光憑妖力。我們與那些飛禽走獸的根本差別,在於慧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練功,練得四肢八達頭腦簡單,這樣下去可怎麼好?”喑落皺著眉頭,見她開始東倒西歪,伸手去搶她懷裡的罈子,“別喝了,你要真留下來的話,可得好好補補課。你就是一年認一個字,三百年也該認三百個,還有臉說自己認不到一百個?”
無憶抱著罈子不給,把頭都快扎進壇口,扭著身子笑著說出的話都是嗡嗡的:“我怎麼沒臉說?那些字能告訴我三百年前的事嗎?不~能啊!”
喑落見她越發撒起酒瘋來,也有些後悔扯著她飲酒。伸手握著她的腕子讓她撒手,嘴裡應和著:“不能不能,沒用沒用,先鬆手。別往裡伸頭了!”
“好酒啊好酒,再來一罈。”無憶被他扯得歪倒,酒罈子讓他從懷裡奪走。她揮著胳膊要搶,手舞足蹈身子亂扭。一張臉紅撲撲的,連那迷離的芬芳都開始若有似無的彌散。
喑落把罈子往邊上一扔,摁住她的手將她拖倒在懷裡,嘆氣:“你酒品真差。”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撫著她的臉頰,初試場上的半人半貓樣兒已經變成了此時的嫵媚。臉從圓圓變成橢圓,紅通通的燒灼。眼睛仍是圓圓卻微展了眼角,迷離的顧盼閃動著笑意。鼻樑的伸展帶得輪廓立體分明,嘴唇微翹,猶如待人採擷。骨骼纖細身材嬌小,是可愛的誘惑。她亂扭不安,手足不肯老實,仰倒著喉間還發出不清不楚的咕噥:“有三個月亮啊,真亮!”
喑落哭笑不得,卻把她抱緊了:“一會就能看見八個了,你有福了。”
“我為什麼化形沒衣服?以前有的。”無憶突然又冒出這麼一句。
“你的妖力現在調控不起這裡的靈氣。”喑落明知道她腦子已經不清楚了,還是回答了她一句。
無憶咕噥了幾句伸手揪著他的衣袖,想掙起身來。喑落箍緊她,手掌貼上她的面頰,被她的臉也弄的有些發燙:“別亂動。”說完這兩個字,他的腿慢慢拱起,將她整個圈進懷裡去了。她貼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還有心跳的頻率。他抱得緊緊,心是撫慰又是揪扯的疼痛!
突然喑落渾身一僵,悶聲道:“你幹什麼?”
死東西把手在他懷裡亂摸,找到襟口就開始往裡塞。無憶臉漲得通紅,咕咕噥噥的說:“噓,沒事沒事,我熱……”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把手往他衣服裡伸,那裡是涼的,她能感覺到比她涼。
“你鬧貓啊?”喑落的表情活像被雷劈,摁住她的手抽搐著眼角。
“沒,真沒,我就涼快涼快。”無憶被他摁得動彈不得,扭著身子半揚著臉。腿還使勁往他身上繞。腰脹的難受,就想找個東西纏著靠著膩著。
喑落瞪著她,心跳促急眼中閃過一絲紅芒。突然伸手扯過她的腰帶把她雙手給捆了,極快的又把自己腰帶扯下來連腿都給她捆了。無憶亂扭著苦不堪言,掙扎著含混不清的說:“鬆開鬆開。”
“變貓吧,變貓就能鬆開了。”喑落說著,眼珠都開始有些泛紅。掐著她的腰讓她半點也不能動,盯著她憋紫的臉,“我也想,但現在不行。再鬧就把你掛塔尖上吹涼風!”
現在不行,獸性本能已經矇蔽意識,酒勁上頭早就神志不清。現在他在她眼裡,根本就跟一隻公貓沒區別!這個死東西,真想掐她揉她捏她咬她,把她晃散了拆成一塊塊,三百年跑去跟鼯鼠過日子讓他生不如死,還有膽在這裡給他鬧貓?
第十二章 要堂堂正正的留下
三百年來,無憶第一次睡的這般酣沉。潛藏於心底的戒備與警敏,不知是因酒意被麻醉,還是因春意而迷失。她如被柔風輕拂,如墜雲端。
一覺醒來,無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位於槐煙谷的小屋裡。天色已經大亮,耳畔是澗流潺潺伴著清幽鳥鳴。她一骨嚕跳將起來,顧不得細想昨晚發生的事,便急急的往外奔。
昨天玉葉給她分派了工作,初來乍到她實在不想因懶散而惹人不快。殿外有人來往,玉葉和金枝正歪倚在一棵老槐樹下說話。一見無憶拎了個大桶出來,各人的面色都有些詭異,除了金枝和玉葉,旁人皆忙扭了頭裝作瞧不見她而各忙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