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播下了,鄭晨和玉忠坐在地頭,太陽在天空中暖洋洋地照著,身下的土地也是暖暖的軟軟的,像母親的懷抱。後來太陽被擋住了,他們抬頭看到了玉忠爺爺那張莊稼人的臉。
爺爺說:“娃,這田地可是有良心的啊,你真出了力氣,它就給你收成,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覺得最實誠的也就是這田地,為它流汗值。”
看著這片已播種的田野,鄭晨長出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可以放心去了。她想讓自己享受一下這最後的輕鬆,但一個沉甸甸的牽掛仍壓在心頭揮之不去。開始,鄭晨以為這牽掛來自肚子中的孩子,但很快發現不是,她的掛念遠在三百公里外的北京,在那八個孩子身上。他們正在國家的心臟中上著人類歷史上最難的課,學習著他們幾乎不可能學會的東西。
第六章總參謀長
“這就是你們將要保衛的國土。”總參謀長指著一幅全國地圖對呂剛說。呂剛第一次看到這麼寬大的地圖,佔滿了大廳一整面牆。
“這就是我們所處的世界。”總參謀長又指著一幅同樣寬大的世界地圖說。
“首長,給我一支槍吧!”呂剛說。
總參謀長搖搖頭:“孩子,當你親自向敵人射擊之日,也就是國家滅亡之時。下面我們要去上課了。”他說著,又轉向地圖,用手掌從北京向上量出短短的一段,“我們馬上要飛過的距離是這麼長。眼睛看著地圖,你的腦子中就要出現廣闊的大地,要想象出大地上的每一個細節,這是一個軍事指揮員的基本功。你作為一名指揮全軍的高階指揮員,看著這張地圖,要對我們廣闊的國土在感覺上有一個總體的把握。”
總參謀長帶著呂剛走出大廳,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兩名上校參謀,他們鑽進了停在院子裡的一架軍用直升機。直升機在轟鳴中起飛,轉眼間,他們已飛行在城市上空了。
總參謀長指著下面密密麻麻的建築群說:“像這樣的大城市,在我們的國土上有三十多個,在一場全面戰爭中,它們最有可能成為戰場焦點或戰役發起點。”
“將軍,我們要學習怎樣防守大城市嗎?”呂剛問。
總參謀長又搖搖頭:“具體的城市防禦方案,是方面軍或集團軍司令的事,你需要做的,是決定一個城市是防守還是放棄。”
“首都也能放棄嗎?”
總參謀長點點頭:“為了戰爭的最後勝利,首都也是可以放棄的,這要依當時的戰局而定。當然,對於首都,還要考慮很多其他的因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做出那個決定是極其艱難的。在戰爭中,用自己的有生力量不顧一切地去拼命是最容易不過的事,優秀的指揮員不會去拼命,他設法讓敵人拼命。孩子,記住:戰爭需要的是勝利而不是英雄。”
直升機很快飛出了城市,下面出現了連綿的山脈。
總參謀長說:“孩子,世界一旦爆發戰爭,將不太可能是現在意義上的高技術戰爭,戰爭的樣式可能與第二次世界大戰相似。但這只是猜測,你們的思維方式與大人們有很大的不同,孩子戰爭也可能是以一種我們所無法想象的全新面貌出現。但現在,我們只能教你們大人的戰爭。”
直升機飛行了大約四十分鐘,下面出現了廣闊的佈滿丘陵的大地,大片的沙化地帶和殘缺不全的植被上,有幾道長長的沙塵揚起。
“孩子,課堂到了!”總參謀長說,“就是在下面這個地區,八十年代初曾舉行過世界軍事史上最大規模的陸戰演習,現在,我們又把這裡變成了模擬戰場,集結了五個集團軍,我們將在這裡學習戰爭。”
呂剛向下看看:“五個集團軍?在哪兒?”
直升機迅速降低高度,呂剛看清了那一道道長長的沙塵原來是從一條條公路上揚起的,他看清了公路上的坦克和其他軍用車輛,它們像小甲蟲似地爬行著,在每條公路上,這佇列都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天邊。呂剛還看到了有幾個“小甲蟲”沒有沿公路走,也沒有揚起沙塵,速度快得多,那是低空飛行的一個直升機編隊。
總參謀長說:“在我們下面,藍軍正在集結,它們將很快向紅軍發起進攻。”他用手指著南方,在丘陵起伏的大地上畫了一條看不見的長線,“看,這就是紅軍的防線。”
直升機向防線方向飛去,降落在一座小山腳下。這裡的地面佈滿了縱橫交錯的車轍印,現出大片被覆帶翻起的紅土。他們一行人走出直升機,走過幾輛綠色的通訊車,進入了山腳的一個洞口。呂剛注意到,在通訊車邊忙碌的軍士,還有洞口向他們敬禮的哨兵,有大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