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醒了?”高公公不等她張嘴胡謅;率先開了口…
“醒醒醒了…我我現在就去廚房!”她看著完全沒有拐著彎罵人意思的高公公,渾身一抖;踩著步子就要跑……再不醒,明天的太陽大概就要把她列為拒絕往來使用者了……想她好歹也是關係戶;一點特權都沒有也就算了;還老是被盯死死的;一被抓包立刻就…
“姑娘這刻不必去廚房了。”
“……”不用去廚房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要她轉幾個彎;過幾個宮門;直奔午門?
“聖上宣姑娘去見駕。”高公公穩穩地說著;隨即手一揚;丟出一個”請”字…
“……”
那一瞬間;她才覺得那個牽著弘暉手的四爺,那個搶過她蛋炒飯的四爺,那個同他們一起看過煙火的四爺,如今已是皇上了,和康熙大人一樣,所以,他身邊的人,說著和康熙大人身邊的侍衛哥哥一樣的”請”字;他們永遠是提溜著人腦袋“請”人的……
掃墓
站在養心殿前的臺階下;她猶豫了片刻;這地方倒是不陌生;好幾次送膳食走到這兒;卻一次也沒踏上去過;這回兒;卻被得被趕鴨子上架;每走一步;都有點暈旋;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平步青雲”的快感…
扶搖直上;她終於攀上了有些人一輩子都站不到的位置;皇帝大人跟前;垂著朝不保夕的腦袋;不敢抬頭看那身著龍袍;伏案疾書;並沒在意她這個多餘人口的身影;倒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偏廳門口;非常不夠義氣;放任她一人面對皇帝大人的高公公;還好她多少是個見過世面的傢伙;見皇帝也不是一回兩回;否則還不被這等陣仗嚇得哭爹喊娘…
正準備先來行個虔誠膜拜的跪拜大禮;博取皇上大人的同情;順便顯示自己見過的世面;畢竟禮多人不怪嘛;膝蓋一彎;正要往地上砸…微微抬了眼;卻見面前的人;根本沒有瞅她一眼;只是手輕抬;蘸過硃砂墨;不輕不重地動著腕子;批著一本本奏摺;擱在桌邊的茶杯;挑開了蓋;斜靠在杯沿;已冒不出一絲熱氣;現在出聲打斷人家皇帝處理國家大事;好象很禍國殃民的樣子;她不是傾國紅顏那塊料;還是先站一邊;候著吧…
心裡合計過後;正要縮到一邊去發呆;卻聽見毛筆擱上筆架的聲音;她立刻併攏膝蓋;準備跪下去;卻見一隻手掌攤在她的面前;她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冰涼涼的聲音刺進她的耳朵…
“玉佩。”
“……”她一怔;頓時從頭麻到腳;盯著那隻伸到她面前;要向她索回承諾的手;並不容她推拒…大概昨天動用雍正大人的面子;拿著玉佩闖太廟的舉動太英勇了;被可歌可泣地在他面前傳誦了一番以後;雍正大人終於決定沒收她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工具…
她咬了咬下唇;抬起手伸進褲袋裡;碰觸到那塊好幾次讓她絕處逢生的玉佩;並沒想過;有朝一日;要交歸國庫;沒收財產;她以為;那是在弘暉面前的承諾;所以;她可以稍微肆無忌憚些;哪知道;還是踩過了屬於皇帝的那一根底線…
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她將玉佩從口袋裡拖出來;在衣角邊蹭了蹭;緩緩地抬起手;擱在那伸向她的掌心裡;並不敢觸碰屬於皇帝的溫度;迅速把手抽了回來;垂在褲邊…
他並未將手收回去;徑自任由那塊玉佩安靜地躺在自己手心裡;端詳一陣;半餉;才再次發出聲音:”你可知;朕為何宣你進宮?”
“……”
他見她不回話;也不多說;徑自將玉佩收回;系在腰間;她看著那片承載不少記憶的東西;就這樣輕飄飄地掛在皇帝的龍袍上;毫不相配;格格不入的樣子…
“高無庸。”他繞過她;輕喚了一直候在偏廳的高公公…
“奴才在。”
“車可備好了?”
“回萬歲的話;一切準備妥當;隨時可上路。”
“起駕。”
“喳。起駕黃花山。”高公公吩咐著站著門外的侍衛…
她被驚了一下;猛得轉過身去;盯著那身著龍袍的背影;黃…黃花山;那是個她一點都不陌生的名字;相當初;她在四爺府轉悠了好一陣;套了好幾次近乎;才打探到;那個睡著的娃娃如今睡在何處;黃花山;那片皇家陵墓;是一個就算她把腦袋放托盤子裡送去午門;也不容易混進去的地方;她抿了抿唇角;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如果是這樣;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她猜錯了;雍正大人不是為了蛋炒飯才抓她進宮;汀蘭也猜錯了;雍正大人不是為了什麼人質才抓她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