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姐和四姐為皇后千秋節預備的禮物,不知道被哪個心思歹毒的人給毀了。我叫你來也是想問問,你的禮物可別跟著一塊遭了殃。”
陳汐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隨即垂著眼瞼說:“有勞老太太關心,只是之前我那條織毯已經都預備停當了,就放在家裡不曾帶過來。”
此話一出,她自然能感覺到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禁攥緊了帕子,這才鎮定自若地說:“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正應該好好查查。這壽禮本就是如今最要緊的東西,若是敬上的時候方才發現有了岔子,那可怎麼好?”
“因為火盆裡用的銀霜炭都是從府裡運來的,數目有限,所以東廂房裡只有中間那間屋才擺著,平素進出也就是我和五妹的那些丫頭們。”陳灩抬起了頭,卻是楚楚可憐地說,“三姐成日裡忙碌,她那兒的丫頭一直沒過來串過門,更何況三姐的東西也給毀了,肯定是那幾個喜歡亂逛的丫頭乾的!”
儘管不曾指名道姓,但話說到這個份上,矛頭指向誰已經是清清楚楚。陳瀾看見陳汐那清冷的臉色倏忽間變得更冷冽了,看著陳灩的目光彷彿能噴出火來,心中一忖度,已是差不多斷定了此事明細。她知道朱氏眼下恨不得拿個把柄把三房踩下去,可人都避到通州莊子上去了。有些事情就是逞了一時之快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她不想讓人當成了槍使。
毀了她的東西,更想借她成事,以為她真是沒氣性的人?
因而,趕在朱氏發話之前,她就站起身屈了屈膝,又輕聲說:“老太太,您這兩天才好了些,還是不要勞神。雖說事出重大,可賀禮家裡趕一趕,總能拿得出來,總比不上您的身體要緊。而且,您如今是養病,出面發落了未必落得好。您如果信得過,這事情便交給我吧。”
朱氏原本是想借著由頭髮作陳汐,可聽陳瀾這麼娓娓相勸,她心裡立刻驚覺了過來。鄭媽媽派人送來的信上除了錦衣衛指揮使盧逸雲被免職的訊息之外,還說了都察院兩位御史彈劾陳瑛苛待嫡母,又說京中朝貴之中也頗有議論。可除去這些,當年陳瑛之母殉葬的事情卻也是一樣沸沸揚揚,卻是將陳瑛的苛行沖淡了不少。如今回頭再想想。她那會兒確實是多年積怨憋在心中,一刻都忍不住,否則又怎會給人留下口實?
“也罷,連外頭那麼大的事情你都處置得穩妥,更何況家裡這點小事?”朱氏須臾便做出了決定,慈和地朝陳瀾點了點頭,“就交給你去查吧,不論是誰,總得有個結果!”
陳瀾注意到,當朱氏說出交給她的時候,陳灩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等聽到結果時,大約是發現她看了過去,又索性垂下了目光,反倒是陳汐不動聲色。把這些看在眼裡,她就答應了朱氏,隨即才領著陳汐和陳瀾出了門。
下了兩級臺階到了院子裡,剛剛圍繞在身邊的暖氣被寒風吹得無影無蹤,她便自然而然地捂緊了手中的暖爐,這才頭也不回地說:“賴媽媽,去穿堂對面的倒座廳看看,若是生好了火,就將東西廂房的大小丫頭都叫過去,我和四妹妹五妹妹一塊過去盤問。”
賴媽媽才跟出門,見陳瀾彷彿背後生了眼睛似的吩咐了一句,忙不迭地答應了,隨即就一溜煙地往前邊穿堂跑了過去。這時候,陳瀾方才轉頭看了看陳灩和陳汐兩個人。如此近距離地審視,兩個人的面色都很自然。她便微微一笑道:“若是別的東西丟了毀了,不過是盤問一番,問不出結果就責罰了一眾管東西的丫頭也就罷了,但這一回是丟的壽禮,若我真的問不出什麼,恐怕那些牽涉其中的丫頭就得一併全都攆了了。”
聞聽此言,陳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當即冷笑道:“三姐這話不是在嚇咱們吧?要真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攆人,她們豈會心服口服!”
陳灩的臉色也不好看,卻是強笑道:“五妹妹說的是,咱們三個身邊大小丫頭加在一塊,怕得有十幾個,若是都攆出去了,到時候從哪裡再挑熟手使喚?”
“我剛剛已經說了,若是尋常東西丟了毀了,自然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可這回的事情傳揚出去,咱們侯府那就是丟人了!知道的不過是說丫頭懷恨主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裡的姊妹兄弟之間不和,挑唆了丫頭做下這等歹毒的事!四妹妹和五妹妹都是聰明人,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看到陳汐眉頭緊蹙,陳灩則是刷地一下臉色白了,陳瀾這才淡淡地說。“不管怎樣,眼下先去前頭的小廳審一審再說。”
撂下這話,陳瀾見陳灩陳汐都不說話,卻也不給她們回去和丫頭通氣的機會,又和她們並肩往前走。到了穿堂,她就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