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了晉王好一些宮婢奴僕,哪裡是寵信有衰?你家老太太所憑恃的是韓國公夫人和晉王妃,若是他日……你難道還能動她?唯今之計,便只有藉著興許會冊立次妃的機會,將你家千金……”
“你是說……”
兩個人全都是半途打住。但彼此對視之下,哪裡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方翰看到陳瑛沉吟的樣子,知道響鼓不用重錘,也就打哈哈岔過了話題。而陳瑛此前並不是沒想過這一茬,如今方翰再次提起,他不得不認為,這是解開如今困局的最好辦法。
不管哪一家,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翠柳居正房。
自從接手家務之後,徐夫人在屋子裡呆的時間便越發少了,可在三歲的嫡親兒子陳汀身邊留的人卻是越來越多。這一天上午的議事結束,聽說丈夫陳瑛已經回來了,正在三德廳那邊見平江伯方翰,她便不在水鏡廳用飯,徑直迴轉了來。一進門,她就先去看了孩子,見那軟乎乎的手抓著自己的臉輕聲喚娘,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深深的黯然。
陳漢和平江伯之女定下婚事,她的兒子卻不知道是否能平安長大!
由於這一重心事,她根本沒有什麼胃口,午飯不過是敷衍了事。可她沒想到的是,陳瑛見過平江伯回來之後,竟是直接進了她的正房來,又把丫頭們都趕了下去。一聽那當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說出的那件事,她一下子攥緊了手上的帕子,一顆心如墜冰窖。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八十一章 授人以漁,再聞驚訊
第八十一章 授人以漁,再聞驚訊
儘管天氣還冷,但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因而安園裡頭的丫頭們正趁著這大好的日頭忙忙碌碌地翻曬東西。陳瀾和陳衍還好,畢竟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多備了一輛車帶上了鋪蓋箱籠,陳灩陳汐則完全是因為各自父親的那點私心而留下的,連鋪蓋帶使喚丫頭等等全都是昨日將近傍晚才送來。要是平日,小小一個院子住了這許多人,再加上正在忙活,少不得有拌嘴有說笑,但如今卻是一聲咳嗽都聽不到,就連拍灰也是輕手輕腳的。
因為陳灩和陳汐姊妹正在正房西屋裡頭跟著周姑姑學禮儀。
至於陳瀾和陳衍姐弟,則是都不在正房。陳衍帶著楚平四個伴當,又由陳瑞撥了四個家丁,卻是離開安園去巡視那千畝田地了。這是他自動請纓的勾當,朱氏思量之後便滿口答應。至於陳瀾,早上在帳房和張莊頭商量事情,順便聽他報賬目,下午則是有好些佃戶上門道謝磕頭。儘管只放了三五個上來,但這三五個人砰砰磕響頭的架勢就已經讓她百感交集了。
她的處境再難,難得過這些被人踩在泥裡,靠人大發慈悲才能活下去的佃戶?
此時此刻,一個圓下巴的中年佃戶便是規規矩矩。眼睛看著地上的水磨青磚說:“村子裡的鄉親們都說,皇上是寬仁,可要是沒有三小姐真心體恤咱們,好好的寬政也會被人敗壞了。那一筆壓得咱們透不過氣的欠租沒了,那些個欺男霸女的無賴沒了,甚至還免了這一年的租子,咱們這才能過活。今天大夥兒來的時候,村裡人還說,恨不得供了長生牌位……”
“這本就是皇上憐你們苦楚,所以使人特意傳下的旨意,我是照章辦事,你們若是要感念,念著天恩就行了。你們若是真心感激……”想到這安園之中空蕩蕩的人手不夠,而張莊頭曾經提過那些莊戶人家種子農具都缺,陳瀾就笑道,“那就回去看看,各自的家裡可有人手空閒,這兒內內外外都要人幫手,一個月工錢五百文,只要能做活肯吃苦就行。”
如果說豁免欠租、趕跑打手、免去新租,這一切的一切看著還只像是新主家的一時好心,那這僱人就實在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雖說是莊戶人家男男女女都要下地幹活,但每個月五百文的工錢,哪一家勻不出個把來?有了這錢,買種子買農具,手頭就絕不會這麼緊了。一時間,幾個佃戶你眼看我眼。爭先恐後說自家有。陳瀾也不說其他,讓他們回去互相轉告,說安園還需要二三十個粗使僕婦十個莊丁,讓他們回去互相轉告一聲,隨即就放了人下去。
等到屋子裡沒了外人,賴媽媽殷勤地攙扶著陳瀾從屏風後頭出來,瞄了一眼張莊頭便低聲說:“三小姐,小的多一句嘴,這先頭才免了一年的租子,如今卻還要從他們裡頭僱人,一進一出便是老大的饑荒。就算只三十個人,一人五百錢,一個月就是十五兩銀子,一年就是一百八十兩,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賴媽媽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張莊頭就笑道:“話不是這麼說,小姐卻是考慮得周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