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晚上你吩咐送信人的話就很好。以後若有什麼事,直接對瀾兒說就是,不用避著她。她若是不可靠,我身邊也沒個可靠人了!”
老太太既這麼說,鄭媽媽不由得又瞅了陳瀾一眼,心裡猜測自己剛剛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可這些天從旁看著,她也覺得這位三小姐應不是那些自以為聰明耍弄心計的,因而忙點頭答應,卻又朝陳瀾使了個眼色。見陳瀾表情一凜,往朱氏旁邊站了站,她暗贊其聰敏,隨即才按了按心中那一絲驚惶,竟是雙膝一軟往前跪下了。
見此情形,朱氏臉色倏然一沉:“是出了事?”
“晉王殿下……一大早入坤寧宮請皇后娘娘轉交題本,據說,題本上直說王妃不賢,應當是請廢王妃的意思。這是德妃娘娘打聽到的訊息,只畢竟是坤寧宮,太多內情打探不出來。”
儘管剛剛才向陳瀾試探過,但這一時刻,朱氏只覺得一顆心彷彿被一柄大錘子狠狠敲了一下,整個人都發麻了。好半晌,她才清醒了過來,卻感覺到鄭媽媽和陳瀾正在手忙腳亂地替自己揉搓前胸後背。她一把撥開了兩人,隨即又厲聲問道:“別支支吾吾的,還有呢?”
“還有……皇上令晉王主持清查宣府大同的互市走私弊案。”
“皇上令他主持……可他之前在王府遭了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撂下自己的王妃?”
“老太太……”
“都別說了!”
朱氏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根本不給旁邊的鄭媽媽解釋的機會,也不聽陳瀾的勸說,自顧自站了起來往裡頭梢間走去,可沒走幾步,她就一個踉蹌腳下一軟,陳瀾和鄭媽媽慌忙搶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人扶住,可再低頭看時,兩人駭然發現,朱氏竟已經是暈了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合力將朱氏扶到了炕上,陳瀾又出去把綠萼叫了進來。三人忙活一陣子給朱氏灌下了藥,眼見仍是沒多大反應,鄭媽**臉上就露出了深深的憂色。
“這可怎麼好?劉太醫從今兒個開始正式進御藥局當差了,而太醫院之前出了那麼大紕漏,從院使院判往下全都在狠狠清查,根本派不出別的人來……總不成得到那些藥鋪醫館去請大夫來醫治?偏生我之前從沒留心過大夫,一時也不知道往哪兒去找人!”
到了這個關頭,屋子裡的三個人全都深深地感到,少了一個劉太醫對於這家裡是多大的影響。三人彼此你眼望我眼,最後還是陳瀾一錘定音地說道:“鄭媽媽,向家裡人打聽風聲太大,不如您跑一趟韓國公府。雖說如今那邊已經夠亂了,可老太太的病畢竟不是小事,那邊興許能有些相熟的大夫,只要知道名字地方,總能應付過這一關去,比咱們貿然找人強。”
鄭媽媽陡然醒悟,思來想去也只得如此,於是也不多說,拔腿就往外走。而留下來的陳瀾見綠萼急得滿頭大汗,朱氏仍是牙關緊咬,忍不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竟是那個實質上當了多年皇長子,理當眾望所歸的晉王,在這一刻把朱氏逼上了絕路。她從來就不認為這些天潢貴胄會是良人,因為在皇家人的心目中,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別的在緊要關頭都能捨棄。晉王如此,淮王那些人更是如此。
此次的事情一波接一波,就猶如驚濤駭浪看不到頭,朱氏畢竟是一直苦於心疾的人了,若是真的熬不過去,亦或是就此一病不起……那就是真的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半個時辰之後,鄭媽媽就把一位留著三縷長鬚的老大夫帶了回來。儘管沒有劉太醫那樣的世代太醫名頭,但這位方大夫的手段亦是頗為精湛,湯藥針灸,一番施為總算是讓朱氏清醒了過來。然而,清醒過來的朱氏已經難以說話,半邊身子甚至也幾乎不能運用如意。眼見這般情形,饒是鄭媽媽見慣風雨,亦是全身發冷,更不用說綠萼和玉芍。而一旁的陳瀾也是一下子想起了小中風三個字,一顆心猛地一縮。
儘管從前劉太醫來時必得避嫌,但眼下是非常時刻,那位方大夫又是年紀一大把了,因而陳瀾對綠萼交待了一聲,便親自去看著人開方子。見上頭多半是丹參、桃仁、紅花、川芎之類活血散瘀的藥,她心中越發確信自己的預感恐怕沒錯,便等人寫完藥方之後多問了兩句。果然,這位白髮白鬚的老大夫沉吟許久之後,便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能熬過三個月,便有轉機,否則就不好說了。不過就算熬過了這三個月,五年又是一道檻。總之,最近老太太受不得任何事刺激,要說話只怕暫時也難,只能徐徐圖之!”
PS:咳,那啥啥的人選不重要,從新妃一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