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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陳瀾冷眼旁觀,見蘇婉兒把一樁樁一件件的見聞說得天花亂墜,不多時便漸漸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心中倒是佩服這位的聰明。畢竟,她還有著前世的經歷打底子,可陳冰她們姊妹三個不管有怎樣的心計,歸根結底還小,除了這侯府大宅以及外頭親戚家,哪曾看到過外頭的花花世界?再加上蘇婉兒彷彿變戲法似的從身上變出各式各樣的小玩意送人,有樣式新穎的絡子,有小巧的摺疊花燈,有石雕的印章……顯然早就預備好了。於是,就連向來清冷的陳汐,偶爾也會和蘇婉兒搭上兩句話,氣氛亦是活絡了起來。

紫寧居翠柳居芳菲館錦繡閣這些正經居住的地方,自是不能帶著外人去逛,因而陳瀾就帶著一行人往後花園去。由於老侯爺陳永當年在家裡住的時間很少,後園也沒花費大心思打理,除了引什剎海活水在園內造了一條小玉溪之外,就只有三四處樓臺館閣。

此時乃是冬日,園內自是蕭瑟,只有幾株梅花開得還好。見著這個,蘇婉兒少不得又如數家珍地說起了梅花的品種等等,又是討好地奉承了陳家姊妹四個,到最後進了避風的聽風齋休息,陳瀾眼看人送上了茶,就親自捧了一盞給蘇婉兒,又笑道:“是用今年的雪水泡的六安茶,表姐喝一口嚐嚐。”

一旁的陳冰這時候方才想起,蘇家竟是妄想和侯府結親,語氣也譏誚了起來,便似笑非笑地說:“是啊,婉兒表姐也該喝一口潤潤嗓子。”

一聲表姐,蘇婉兒頓時想起在大護國寺中自己對陳瀾叫姐姐的情形,而潤潤嗓子四個字更是讓她頗為尷尬。可自小起,家中情形就每況愈下,她聽過的刺心話比這個厲害多了,因而只是狠狠揪了一把手上的帕子就捱過去了。眼見陳冰要了一盞銀耳羹,又到了一邊抱著手爐取暖,陳汐藉著有事拉了陳瀾出去,她自能端詳著對面默不作聲的陳灩。

那金銀線繡花的衣裳也就罷了,可那些首飾花樣卻實在是勾著了她的心。黃澄澄的項圈上墜著的是貓眼石,塞在耳眼中的丁香彷彿也是上好的南珠,頭上的梅花簪子是用金珠一顆顆攢起來的,精巧繁複,而那貂皮暖套她只在祖母箱子中看過,那會兒想摸摸看看就被狠狠教訓了一頓。想想自己這些年千辛萬苦方才攢下的那點首飾,今天連母親留下的那支雙股金釵也被祖母拿走了,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陷進手心,那種疼痛才讓她鎮定下來。

祖母眼裡只有哥哥,哪曾有她?只侯府那位老太太是不好對付的,祖母未必就有勝算,要是她能幫得上忙,自己的婚事興許還能有個指望!否則,為了大哥能中進士,祖母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就好比當年的秀才舉人……

“四妹妹,剛剛才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畫上走下來的人呢。”她笑盈盈地向陳灩眨了眨眼睛,這才瞅了一眼藉故離開的其他人,“我瞧著她們都有些遠著你,莫非是因著嫡庶?”

陳灩原本就覺得今天自己費心打扮是個最大的錯誤,此時聽到這話,更是又羞又氣,忍不住冷笑道:“庶出又怎麼樣,這天下庶出的女兒也自有榮華富貴的!”

“剛剛是我說錯了話,四妹妹說得極是。”蘇婉兒趁勢連連點頭,但旋即就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只不過,結親時不挑嫡庶的人家畢竟少,遇著有些黑心的嫡母亦或是長輩,甚至把庶出女兒的親事當成是籌碼,或者是攀附上司,或者是為了脫罪,或者是為了多要彩禮……”她絮絮叨叨說起了自己“一路上”聽到的那些家宅舊事,見陳灩面色越來越白,她才嘆了一口氣,“總而言之,這世上蠢人多了,哪知道庶出的裡頭,也有四妹妹這樣冰雪聰明的?”

眼見陳灩在那兒絞著帕子沉思了起來,她便不再多說了,遂笑著站起身來,見陳瀾捧著手爐進門,她連忙迎了上去,又笑道:“那天我們兄妹從大護國寺回去之後,祖母就狠狠責罵了大哥一番,大哥懊惱得了不得,本說是今天要同來向三妹妹和陳小弟一塊賠禮的,可後來因為功課太緊,會試又近在眼前,這才沒有同來,還請三妹妹恕罪則個。”

一樁事情幾次賠罪,陳瀾心裡哂然,便笑說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本以為蘇婉兒會如同之前那樣知難而退,誰知道對方竟是自來熟到跟著她亦步亦趨,口中仍是親親熱熱地又是叫著妹妹,又是自顧自地說話。

“那天在護國寺一見,我便對妹妹一見如故,後來從祖母那兒知道妹妹的事,就更覺得如此了。咱們經歷差不多,我也是自幼沒了爹孃,只有一個哥哥,又是祖母千辛萬苦拉扯大,也算是見識了人情冷暖。這世上對咱們女兒家實在是不公,男人還能靠著科舉抑或是戰功出頭,女人卻是生得再好,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