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笑天坐在頭等艙靠左的一個位置上,周圍並無其他旅客,顯得非常空蕩,此刻,他正皺著眉頭,仔細研究著手頭上的一份檔案,旁邊的吳鐵誠則充當著解說員的角色。
吳鐵誠小心的觀察著鐵笑天的臉色,輕聲說道,“……與其他官員的洗錢手段大致雷同,黃副書記也是先把錢轉移到境外,然後再用遺產繼承的手段,透過正當的法律程式使之合法化……”
鐵笑天把檔案輕輕一推,身子靠回座位,彷彿在閉目養神,口中說道,“你把具體的操作再說說。”
“具體來說,”吳鐵誠清了清嗓子,壓下了聲調,“情形是這樣的,有人事先在澳大利亞找了個姓黃的老人——這個老人之前是享受社會養老補助金的孤寡老人,據說是很多年前偷渡過去的,當了很多年苦力,直至年老,也沒能有所成就,後來身份合法化之後,也沒有社會生存能力,所以只能享受政府福利,這個時候,由某人牽線搭橋,黃副書記和他認了親,在透過境外的法律程式,建立了為法律所承認的血親關係……”
鐵笑天眉毛跳了幾跳,沒有出聲,吳鐵誠繼續說道,“……然後黃副書記就和行賄者或者其他交易合作人約定,將應孝敬給他的份額轉移到那位黃姓老人的名下……”
鐵笑天忽然開口,截斷了他的話,“轉移?!怎麼個轉移法?!”
“很多種,直接贈送、事先安排的‘中獎’、股票、債券的交易,甚至由丸婆等人安排,在澳門參加某個賭局,等等。”吳鐵誠回憶道,“完成一定的積累之後,就由某人出面,組建了某個公司,這樣,吸納資金的渠道進一步拓寬,公司‘營運’一段時間之後,在境外出售,再放入銀行或者吃進一些穩妥的股票進行保值……”
“這個‘某人’到是誰?一個人還是數個人?!”鐵笑天睜開眼睛,把目光投入到檔案上,瀏覽著那一行行資金帳目。
“……是……S市發展銀行行長劉偉……”吳鐵誠嚇了一跳,“他在境外的客戶比較多,關係比較廣泛,基本上的操作都是在他的授意下進行的,到了後期的公司經營和資金運作才交由我來經手。”
“這麼說來,那個黃姓老人不死的話,黃副書記還是拿不到錢的?!”鐵笑天轉過頭來,直視著吳鐵誠。
“呵呵,”吳鐵誠搖頭一笑,“這事還不容易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他們早就安排好了,要他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不會遲一分鐘,”他苦笑一聲,“我那裡把所有的法律程式需要的文書都準備好了,只要老人一死,遺產評估、固定資產出售、法院審理、交付遺產稅、合法繼承等等,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轉移資金的準備,不論是瑞士、美國或者其他什麼地方,只要需要,只要十五分鐘就可以完成。”
鐵笑天點了點頭,“這確實很安全,國內的機構是無法一下凍結境外銀行的帳號,而且,一旦有變,涉及到官員,黃副書記還可以潛逃之後來個‘政治避難’……”他仰天一笑,“狡兔三窟,果然妙計。”同時想起了岳父張董事長,看來他倒是黃副書記的死黨,不然也夢飛翔俱樂部的那些股份也不會如此大膽的掛在夫人名下。
“……所以,他的軟肋也在那個黃姓老人那裡,一旦他有變,黃副書記的半生心血就付諸東流了……”吳鐵誠謙卑而討好的朝鐵笑天媚笑,看上去可愛之極。
鐵笑天笑了笑,看來情報真是重中之重,要不是把這個傢伙挖過來了,誰能找到這個副書記的死穴呢?——不過,此人鼠尾兩端,也絕不可象老狼周路之輩那樣完全信任。
心中打定主意,他重新靠回到座位上,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此事慢慢再議,我自有主意,你跟緊就是,總之一定要控制這個黃副書記,為我們以後的計劃搭橋鋪路。”
吳鐵誠謹聲應命,忽然問道,“那HK特別行政區這邊……”
鐵笑天微微一笑,睜開眼睛,“你覺得我們費這麼大勁,把熟了的果子丟給別人,白白為他人做嫁衣吧?!”他搖了搖頭,“你覺得我能坐這個位置麼?能坐穩麼?——之前我在黑道上有何基礎?我能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坐上去?!”
“我要坐上去,拋開得失與否不說,首先就得控制丸婆的社團,兼併她的勢力,然後再利用她來鋪路——象丸婆這樣在刀口上添血過活的女人會這麼蠢麼?人家就不會防我一手,她不斷利用這次機會壯大實力,早就有了自己的體系——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她有變……她都把兒子召了回來,說不定連輔佐的人都定了。”
“就算我費個大周折,坐上了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