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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都是這個國策的犧牲品。”

“法家‘法治’的核心是什麼?一句話,君王至上,中央集權。君王如何至上?中央如何集權?很簡單,權力和財富是有限的,只要減少參加權力和財富再分配的權貴,那麼君王就可以至上,中央就可以集權。”

“我問你們,有資格經營鹽鐵的鉅商富賈的背後都是什麼人?當然是有資格參加權力和財富再分配的權貴。那麼,當國策以強國富民的大義將鹽鐵收歸官營,把鉅商富賈打入地獄,這些鉅商富賈背後的權貴們的利益將受到多大的損失?這些權貴們連既得利益都保不住了,還能保住他們的既得權勢?”

寶鼎看看眾人,笑道,“現在你們明白了?鹽鐵官營的政策,重農抑商的政策,都是因為‘法治’的需要,而目的就是一個,不遺餘力地打擊權貴,將更多的權貴趕出權力和財富再分配的盛宴,這樣盛宴上最後就剩下君王和堅持‘法治’的公卿大臣,於是權力更集中了,財富更集中了。”

眾人豁然頓悟。公子寶鼎是個天才,他看待問題分析問題的角度和高度總是超乎尋常,從他這裡總是能聽到驚世駭俗之言,但往往一語中的。

“我再問你們,在你們看來,我的封邑不可能世襲,但能不能維持到我離開這個人世的一天?”

寶鼎自己回答了,“絕對不可能。帝國誕生後,國策調整,重農抑商,那麼封君在商貿一塊的收益徹底喪失,而這一塊的收益是最大的。最後封君只剩下田租。中土統一了,田地要重新核查,封君自置的私田沒有了,收益又少了一大塊。封君的財富被最大程度地剝奪了,你們這些追隨我的鉅商富賈也被王國擄掠一淨了,那麼我這位封君還剩下什麼?是不是還有宗室權貴幫我一把?我這樣的宗室權貴都只能溫飽度日,其它宗室還能幫我什麼?是不是還有老秦人?我都不行了,被徹底困在封邑里,老秦人還能堅持多久?中土統一了,大秦的敵人都死了,老秦將軍們還能繼續控制軍隊?范蠡離開越國前,曾對大夫文種說過一句話,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就是老秦人的結局。”

屋內一片死寂。眾人面面相覷,神色異常凝重。

過往的歷史歷歷在目,寶鼎說出來的話雖然驚心動魄,但的確是事實。大秦人祈盼著一統四海,但一統四海之後,帶給他們的是福還是禍?以寶鼎的看法,大秦統一,對大秦的部分權貴來說,對天下的鉅商富賈來說,卻意味著死亡的來臨。

寶鼎既然對未來的預測極其黯淡,那麼他必然要拿出對策。眾人等待著寶鼎的對策。

“一年前,我叫你們聯合起來,竭盡全力賺取財富,等到統一了,國策變了,再幹其它的事。現在想起來,我這種想法很幼稚,很天真。”寶鼎連連搖頭,目露歉疚之色,“封君之後,我想了很多,我突然發現我沒有路了,我雖然才十七歲,但壽命最多也只有二十七歲。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看著你們死在至高無上的君權之下,所以我打算與命運做殊死搏鬥。”

屋內依舊沉寂。

“一切都是因為國策。”寶鼎嘆道,“以法治國的國策讓大秦崛起於中土,讓大秦最終統一了中土,但也讓大秦……”寶鼎本想說“滅亡”,但還是忍住了,“也讓我們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我所能拿出的對策只有一個,改變現行國策,而要達到這個目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不僅僅是聯合,不僅僅是最大程度地擄掠中土財富,還要做更多。”

“更多”是什麼?眾人心知肚明,寶鼎要更強大的實力,要攫取更多的權力,以蓼園為核心的利益集團要做到影響甚至控制朝政,否則,以寶鼎一個人的力量,即使做了大秦的相國,也無力改變現行國策。

眾人都在沉思。寶鼎這番話是不是危言聳聽?當然不是,以熊啟為首的楚系已經拿出了官營之策,大王和他身邊的關東人也接受了這個策議,只不過因為寶鼎的反戈一擊加上老秦人的全面復出,這個針對烏氏、琴氏和墨家的計策就此無疾而終了,但這足以說明大秦的國策正在向這個方向改變,以財經制度的改革來打擊鉅商富賈,以打擊鉅商富賈來壓制部分權貴,以壓制部分權貴來集中權力和財富。

寶鼎的對策顯然是正確的,但改變現行國策就要掌控朝政,而掌控朝政不是幾個權貴就能做到的事,它需要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去籌劃和實施。這個利益集團如何籌建?它包括哪些勢力?公子寶鼎和支援他的宗室權貴是一個,老秦人是一個,追隨公子寶鼎的鉅商富賈算一個,還有呢?當今朝堂上,掌控朝政的是楚系外戚,還有關東人,而巴蜀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