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究你的罪責,但這種事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蒙武也絕不會傻到讓你去殺他的手下。”
寶鼎冷笑,“難道我殺錯了?”
“你當然沒有殺錯,但問題是,你如此血腥嗜殺,誰敢用你?”隗狀笑道,“再說了,現在整個咸陽都在……”隗狀伸開右手,做了個下壓的姿勢,“這種情況下,你說左,必有人說右,你說右,必有人說左。你說應該把北軍調到上郡防備匈奴人的襲擊,那麼很顯然,北軍絕對去不了上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寶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大兄何以教我?”
“武烈侯。你為什麼調北軍去上郡?”隗狀反問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寶鼎笑道。
“你真的要去打匈奴人?”隗狀真的吃驚了,“你拿什麼打?”
寶鼎向他伸出雙手,“靠這雙手。”
隗狀遲疑了片刻,沒有說話,他必須好好想想寶鼎這句話的意思。
公子寶鼎給咸陽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他的血腥殘暴,而是他的心機城府,這一點,就連秦王政都在隗狀面前說過一次。咸陽私下流傳著一個對公子寶鼎的形象比喻,千萬不要相信武烈侯的話,如果他說對面跑來一隻鹿,你最好把它想像成馬,但假如跑過來的真是一隻鹿,那肯定是一匹披著鹿皮的馬。
玩權謀的人總是想得多,想得深,一旦到了痴迷的程度,他總是把對手無限制複雜化,於是權謀也就變得越來越複雜。
寶鼎是個痴兒,烏氏人所皆知,這事傳到咸陽,也是人人皆知。寶鼎是痴兒嗎?除非你自己是痴兒,否則沒人相信,但就是這個痴兒欺騙了所有的人,一騙就是十年。這是什麼人?天才,心機城府皆臻絕境的天才。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態度,再看寶鼎所做的事,那就不可能把它當作運氣巧合甚至是機緣了,而是一種可怕的心機,這種心機達到了令人恐怖的算無遺策的境界。
寶鼎不知道自己在咸陽人的心裡已經變成了一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陰謀家,當然,即使知道了,他也認為是對手在故意誣衊自己,陷害自己。這正可以說明,咸陽改變了他。咸陽讓他漸漸變成了一個滿腦子都是陰謀詭計的人,沒有信任,沒有感情,也沒有靈魂,只剩下一副冷冰冰的血腥廝殺的軀體。
以寶鼎的才智,他會傻到赤手空拳去打匈奴人?當然不會,只有痴兒才會相信他的話。那既然如此,寶鼎真實的圖謀是什麼?他把北軍調去上郡,當然是想給老秦人一個立功的機會,那麼,這個立功的機會在哪?
寶鼎沒想到自己的真話竟然沒人相信,做人做到這種地步真是太失敗了,但鬼都不會相信他。隗狀不相信,秦王政更不相信,所以秦王政才會召見他。
車馬轔轔,轀車一路疾馳,很快到了驪山行宮。隗狀領著寶鼎進了行宮,直奔溫泉。
寶鼎第一次來,很好奇,東張西望,“大王在溫泉?”隗狀飄逸而行,笑而不語。給事中遠遠迎上,與隗狀、寶鼎先後見禮。
“大王令,請武烈侯和郎中令在溫泉相候。”
寶鼎從來沒有泡過溫泉,對此頗有興趣,於是隨口問了一句,“大王是不是讓我們先泡泡溫泉,然後再去見他?”
給事中臉色微變,隗狀也是驚訝地看著寶鼎。
“奔波了一天,身上都髒了,這樣跑去見大王,實在大為不敬啊。”寶鼎似乎沒有想更多,還是笑吟吟地解釋道,“泡泡溫泉,沐浴更衣,然後再去見大王,這也是做臣子的本份嘛。”
給事中的臉色更難看了。隗狀眉頭微微蹙起。眼神更是驚疑不定。
寶鼎似乎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但他毫不在意,衝著給事中揮揮手,“請代為稟奏一下,就說我和郎中令打算先沐浴更衣,免得一身汗臭,驚擾了大王。”
老給事中意味深長地望著寶鼎,見他沒有戲謔的意思,又轉目望向隗狀。隗狀從容淡定,眼裡的那絲驚疑早已消失。老給事中躊躇了一下,這才轉身離去。
隗狀待給事中走遠,淡淡說道,“武烈侯,這是行宮,溫泉在行宮裡。”
廢話,溫泉不在行宮難道還在山腳下?寶鼎斜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武烈侯,這是行宮。”隗狀稍稍加重了語氣。你小子到底是蠻夷啥都不懂還是故意害我?做臣子的竟然要在大王行宮裡泡溫泉,你嫌命長啊?
寶鼎卻不這麼想,他正要利用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大王和隗狀的關係。行宮裡的溫泉當然由大王專享,但大王如果高興,當然也可以請公卿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