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趙信和所有潛伏在咸陽的黑衣。
“好了,我該對你說的都說了。”趙信揮揮手,衝著趙儀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武烈侯請我來,是不是也為了此事?”
趙儀黯然無語。不錯,寶鼎請趙信來,正是為了此事,而趙信的決策就如寶鼎的猜測一模一樣。趙信不願背棄趙國,但也絕不願意就這樣毫無價值地為趙國而死,他最終將不得不走上背叛故國的道路。
有個事實無可辯駁,當初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公子恆把黑衣的秘密一分為二了,結果一步錯步步錯。西門老爹、黑衣長歌和趙信一致認為,趙儀向武烈侯洩露了黑衣的秘密,也就是說,這支黑衣沒用了。
武烈侯之所以沒把這個秘密交給黑冰臺,原因就是他自己也給牽連其中了,他必須想方設法掩蓋這個秘密,這樣一來這支黑衣必將被武烈侯所控制,成為武烈侯的一股黑暗力量,很顯然,這股力量對趙國非常不利,而唯一阻止的辦法就是毀了這支黑衣,連帶把公主趙儀和武烈侯一起毀掉,以混亂咸陽局勢。
趙信最初同意毀滅之策,但隨著時間的延續,他的想法慢慢地變了,他一次次地質問自己,為什麼要讓自己的親人無辜受累?就為了一個拋棄自己的王國?
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甚至是整個家族幾十年來最高興的一天,因為趙高升官晉爵了,因為趙高成了大王的近侍臣子,這意味著趙家被秦人承認了,接納了,趙家將在這個王國裡享受榮華富貴,重新過上有尊嚴有地位的日子。
是誰剝奪了趙家的榮華富貴?是誰剝奪了趙家的尊嚴和地位?是趙國,是自己的王國。如今趙家為了這個拋棄自己的王國竟然要付出整個家族的性命,是不是值得?趙信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愚蠢,很荒誕。我都幹了什麼?我是一個瘋子啊。
趙信當然知道武烈侯為什麼找自己,但武烈侯選擇的時機非常好,好得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武烈侯的謀劃。武烈侯牢牢控制了局勢,控制了趙儀和這支黑暗力量。
趙儀進了內屋,撲進寶鼎的懷裡淚如雨下。
她委屈,她痛苦,她甚至還非常憤怒,她實在想不到,自己為了趙國放棄了一切,放棄了生死榮辱,結果就得到了這麼一個回報。趙國竟然要殺她,要毀滅她。趙國已經燒死了她一次,李牧也已經殺死了她一次,但趙國人還是不依不饒,還要跑到咸陽來殺她,務必致其於死地。我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王國一次又一次地追殺自己?
“命運就如流淌的河水。”寶鼎抱緊了她,附耳說道,“它不知道前進的方向,也不知道終點在哪,它就那樣默默地流動,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人生,無論喜怒哀樂,無論悲歡離合,它都默默地忍受,將其化作奔騰不息的動力。”寶鼎嘆了一口氣,“人生其實就是忍受一切,等到死去的那一天,你會豁然頓悟,原來我竟然已經抵達了終點,過去的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而已。”
趙儀似懂非懂,茫然無語。寶鼎在她心裡就是一座需要仰視的大山,她已經習慣了順從,雖然有時候她也想爬到大山的巔峰,但每次抬頭,她都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隨即放棄,不再幻想著去征服,去超越。
寶鼎半摟半抱著黯然垂淚的趙儀走進了堂屋。
趙信恭敬見禮。他本想說幾句感激的話,但旋即覺得太多餘了,又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有些事你不用幹,也不能幹。”寶鼎請他坐下,笑著說道,“有些事你必須幹,不幹也得幹。”
趙信沉吟稍許,微微頷首,“武烈侯是不是擔心我破壞了你的全部謀劃?”
“你已經破壞了。”寶鼎說道,“萬般無奈,我只能把你請到蓼園來,但公主顯然沒有說服你,反而被你說服了。”
趙信又想了片刻,問道:“武烈侯有把握救出太子丹?”
“你懷疑我欺騙你?”寶鼎笑了起來。
“從咸陽逃回燕國,路程太長,武烈侯的計策即使再高明,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趙信說道,“再說,你馬上就要出塞了,返回之期無法確定,請問武烈侯,太子丹的事怎麼辦?”
“太子丹的事,即刻解決。”寶鼎從容說道,“你或許不知道出塞一策出自何人。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出塞一策就是我的主意。”
趙信吃驚地望著寶鼎,一臉的匪夷所思,“武烈侯要帶太子丹出塞?”
“否則呢?”寶鼎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讓太子丹安全逃出秦國?”
趙信再無疑慮,當即躬身為禮,“請武烈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