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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部分

寶鼎在言辭中透露了一些自己對未來局勢的分析,帶著一點威脅,也帶著一點勸說的意思。

隗狀並沒有考慮太長時間,便隱晦地答應了寶鼎的要求。

巴蜀人自身的力量畢竟有限,雖然隗氏統領新楚系不會被認做有螞蟻吞大象的不自量力之嫌,但巴蜀人始終不能與當年的熊氏外戚相提並論,所以巴蜀人有自知之明,謹慎本份,先把根基之地掌控牢了,然後再擇機發展。巴蜀人只有把自身實力發展了,才能更好地掌控新楚系,正是基於這一認識,巴蜀人即便有隗藏、李信之輩在關東大顯身手,但至今沒有公開介入到各大勢力對新佔領疆土控制權的爭奪之中。

眼下宗室、老秦人、關東系和一些楚系貴族為搶奪地方控制權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彼此間的矛盾衝突也是層出不窮,唯獨巴蜀人小心謹慎,不敢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唯恐遭到對手的打擊。

隗藏如今在荊宛,鎮戍江陵重鎮,由此把巴蜀的勢力範圍大大向東擴張了一步。這一步對巴蜀人來說至關重要,而這一步的成功正是得益於與武烈侯的政治交易。

李信在江淮戰場上,不出意外的話,統一戰爭結束後,他可以在大江兩岸的某個地方控制一定的地盤,但這對巴蜀人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大江兩岸將來肯定是宗室和老秦人的勢力範圍,關東系也從中(插)上了一腳,而遠在嶺南的東南熊氏十有八九也要(插)上一腳,形勢太複雜了,如其將來在那裡處處受制,不如順應形勢,痛痛快快地返回隴西,承擔起戍守京畿之責。假如隴西李在未來的南北戰爭中再度建功,那對巴蜀人的發展來說就非常有利了。

寶鼎抓住了巴蜀人的要害,一打一個準,收穫頗豐。

然而,寶鼎在與老秦人和關東系的談判中,卻是阻力重重。

老秦人是大秦的鼎柱,沒有老秦文臣武將的浴血奮戰,也就沒有大秦的今天;關東系是大秦發展的源動力,沒有商鞅、張儀、範睢、呂不韋這一代代賢臣的不懈努力,也就沒有大秦的統一大業。

有付出就要有回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在大秦獲得統一大業的同時,下山“摘桃子”的卻是宗室,而功臣們只能靠邊站。老嬴家是王族,王族理應“吃(肉)”,但總要給功臣們一塊骨頭啃啃吧?就算沒有骨頭了,至少也要給一口(肉)湯喝喝吧?

秦王政和咸陽宮太過薄情寡義。如果實施高度中央集權,功臣們不要說啃骨頭和喝(肉)湯了,最多也就是站在鍋邊上聞聞(肉)香而已,這實在讓人無法接受。好在宗室們也被這一國策趕到一邊,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喝一口湯。看看熊氏外戚的下場就知道了,即便是血緣親人,如果你敢把手伸進鍋裡撈(肉)吃,對不起,我不是要砍你的手,而是要剁下你吃飯的傢伙。所以宗室們也是忍無可忍,終於武烈侯跳了出來。

武烈侯拿出來的國策變革策略實際上只是照顧到了宗室,統一大業的豐碩果實不再由秦王政和咸陽宮獨享,而是由老嬴家共享,而且還是秦王政一脈的嬴氏子孫共享。由此可以想像,就連武烈侯自己只不過湊到鍋邊喝口湯,更不要說那些功臣們了,他們還是一無所有。

我累死累活流血流汗幫你老嬴家打下了天下,統一了中土,最終一無所有,這還有沒有天理?自古以來,上至三皇五帝,下至大周武王,哪一朝哪一代君王不是與自己的功臣們共享天下?中央集權,君權至上,這天下的一草一木就連空氣都是你君王一個人的,這是哪一家的道理?

特定的時代決定了特定的思想,這個時代的人除了大秦的君王,沒有其他諸侯國信奉法家學術,而大秦的君王之所以信奉法治,是因為太窮了,窮則思變,被關東諸侯國所摒棄的法家學術,到了經濟和文化雙貧瘠的西陲,就變成強國之寶了。如今一統天下,秦王政更進一步,試圖把“法治”發展到極致,並用之統治中土,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這個阻力不僅僅來源於關東諸侯國的普羅大眾,也來源於大秦本土國民。

寶鼎無計可施,最終選擇了“拖”字訣。

過渡策略的實施需要時間,這個時間的長短取決於統一後的中土人在思想上的變化。思想變化得快,對大一統的認知越來越深,那麼過渡策略實施的時間就越短。從歷史經驗來看,大漢帝國由郡國制過渡到中央集權制,大約用了百年時間,但那是建立在舊時代舊貴族舊文化幾乎徹底滅絕的基礎上,而現在寶鼎試圖在這個時代這批貴族和這些傳承文化的基礎上達到同樣的目的,那麼所需要的時間肯定更長,過程肯定更為艱辛。

寶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