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也都爭先恐後加入進攻,石田的部隊一觸即潰,從相川山向伊吹山方向逃去。
按兵不動的島津陣地前面,東西兩軍陷入混戰。此時動與不動完全沒有分別。現在的問題是,究竟誰會最先拿到島津義弘的首級。
雖說年已六十六,島津義弘豪氣依然不遜壯年。他一直按兵不動,恐是為了不浪費一絲力氣,為最後的決戰作準備。
“報!石田部正向伊吹山方向潰敗,我軍陣前全是潰逃計程車兵。”
聽了川上左京亮的報告,義弘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未時左右。”
“好,牽馬。”義弘這才站了起來。他似早就預料到這種緒局。自己的人馬不過兩千,絕無勝機。
“還是讓治部騙了。”義弘飛身上馬,登上右邊一個小山丘。果如報告所稱,西軍正如潮水般向伊吹山方向潰敗,無一人向敵人還擊。義弘搖首道:“把中書和盛淳叫來。”
中書即義弘之侄中務大輔豐久,盛淳則為長壽院。
二人趕來之前,義弘一直死死盯著五六町之外的家康大本營。若是晴天,家康的金扇馬印一定熠熠生輝。天空飄落著小雨,地上無一絲塵土,陰翳的天空令人感到難言的落寞。義弘恨聲道:“哼!我還從未輸於人。”
豐久和長壽院飛馬趕來,一身泥水。
“中書,敵人中最勇猛的是誰?”
豐久一愣,沒能立刻明白義弘此話的意思,“您指的是戰功第一?”
“不。我問現在看上去最兇猛的傢伙是誰?”
“當然是內府的主力……除了井伊和本多,其他的幾乎還沒參戰呢。”
“哦。”義弘點頭,手指北面,“先祖義朝公敗北,賴朝公亦落敗,都乃戰敗,並非天意。但今日之戰,卻會讓我遺恨終生。我自幼出身名門,了無敗績,甚至連渡海到朝鮮參戰都未失手一次。不想到今日晚節不保,留下終生大恨。希望你們體諒。我現在就殺入內府大本營,即使戰死沙場,也要死在最勇猛的敵將手中。”
言罷,義弘看了一眼豐久,豐久似要解開甲冑。義弘道:“中書!你幹什麼?”
“大人決意要赴死,侄兒便要作些準備。”
“混賬!我剛才說的是要殺進內府營中戰死,不是要在此切腹。我看你耳朵聽差了。”
“侄兒未聽錯。大人終於要殺出去了,侄兒想與大人交換甲冑。”
“為何?”
豐久解了甲冑,道:“快,請趕緊與侄兒交換甲冑。大人抱著赴死之心殺進敵營,而侄兒明知大人會戰死,卻坐視不管,傳到後世,豈不被人笑話?”
“豐久,你是在嘲笑我?”
“侄兒絕無嘲笑大人的意思!”豐久臉上現出一絲苦笑,把解下的盔甲放地上,“大人殺進去,萬一敵人被嚇破了膽,主動給大人讓路,大人便用不著血戰了。到時,豐久就披上叔父的甲冑做您後衛。否則,島津氏自會被人笑話為從一開始就心懷怯意。”
“哈哈哈,中書倒能言會道。”
“請快換甲。”
“哈哈,”義弘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聽你這麼一說,確是恥辱。好,我就帶著必勝之心殺進敵營。島津義弘既不會逃,也不會躲。無論何等大敵,我都會毫不畏懼。哈哈哈,中書小子。好,我去。但,我不與你交換甲冑。”
豐久抬頭瞥一眼義弘,重又穿回盔甲,他知叔父剛烈性情。穿好盔甲,他把手伸到義弘面前:“那麼,請叔父如約把羽織交與侄兒。”
“什麼約定?”
“請您把陣羽織給侄兒。您剛才只說,要侄兒穿好鎧甲。”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耍小聰明!”
“大人何出此言?豐久若是耍小聰明,就情願被您手刃,也不會讓叔父白白送死。正是豐久愚魯,才讓大人您中了石田的圈套。為了給侄兒些豪氣,請大人無論如何把陣羽織給我。大人剛才說了,您決意去死。但侄兒卻不這樣想。”
“你怎樣想?”
“無論大人決心如何,豐久和盛淳誓死助大人突出重圍。我們不這樣做,讓大人您白白戰死,內府就成了少主忠恆不共戴天的仇人。這樣一來,日後必難以議和,到時誰能保全島津氏?眼下,大人的意向將直接關係島津氏生死存亡。不把大人陣羽織要過來,豐久無顏面對忠恆公子。”
島津義弘死死盯著豐久,眼睛如要爆裂一般:“你連這一步都考慮到了?”
小雨打溼了豐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