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茶屋只需讓管家通報一聲,就立刻被請進去,已然成為慣例。可這日,管家卻說有客來訪,讓他等了小半個時辰。茶屋深以為奇,便向一直與他相交頗深的板倉勝重打聽訊息。板倉勝重微微搖頭道:“不清楚。大人正與大和柳生村的一位長者說話,據說此人精通兵法。”
“柳生村的長者?”
“是,此人自稱石舟齋,看上去性情怪異。其號意為石頭所造之船,故無法漂浮於世。本名似乎叫作……對了,似叫柳生宗嚴。大宗之宗,嚴厲之嚴。”
“柳生宗嚴……他和大人怎生相識的?”
“大人特意請他來,請教劍術,還跟以前對待天海一樣,鄭重行了師禮。大人真像孩子。”
“既是老師,大人是否時常遭他訓斥?”
“是。可大人一旦向人求教,就立刻變成了純真的孩童、乖巧溫順的貓。想想平日裡讓我們心驚膽戰的大人,如今居然這個樣子,真不可思議。”
聽到這裡,茶屋四郎次郎已對家康的心思明白幾分了:他定在為什麼而苦惱。與之談話者既是“劍術高手”,那他定是在為與戰事有關之事而困惑。事情或許真如光悅所言,家康恐已覺察到了石田的歹意。
許久,本多正信才來請茶屋。以前茶屋並不甚喜正信。他覺得,正信雖滿腹才華,卻陰沉有餘、仁愛不足。但最近,茶屋卻發現正信給他的陰森感逐漸消失,不禁內省:這不僅僅是因為正信隨著年齡增長而成熟老練,更是其不斷受到家康仁心感化的緣故。
“茶屋先生,快隨我來。大人要特意為你引見一位賢達。”
“賢達?就是那位劍術高人?”
“是。正信甚為大人折服啊。大人年近花甲,身份高貴,但只要是有一技之長者,他都能誠心求教,連續七日毫不懈怠。”
“連續七日?”
“那還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