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家康默默讀完,捲起書函。

“如此可否?”

家康點點頭:“行文顛三倒四,不過反而表明了你的心志,真是奇妙。大師是不是已看透了家康的心思?”

“是……啊,不敢,不敢。”

“不錯,這是家康給中納言最後的機會。大師的信已寫得頗為明白。享受著一百二十萬石的厚祿,看到海外即將發生戰事,還不立刻趕來,那他連二三十萬石都不配!倘若所享俸祿與器量不符,便會禍害於世。”

“是。他若還不快快進京,就真該出兵了。”

家康一笑:“當機立斷,是掌管天下者不可或缺的法寶。由此,中納言和兼續的器量就一目瞭然。”

當伊奈圖書昭綱和增田長盛家臣河村長門守攜承兌書函從大坂出發時,已是四月初一。表面看,河村長門守在上杉氏有親戚,更方便打聽真相,這是他被選為使者的理由。但事實上,遠沒這麼簡單。石田三成與直江山城守之間有密使來往,家康十分清楚,但增田長盛是否也參與了此事?讓伊奈圖書不動聲色地監視河村長門守,自然就可真相大白。

增田長盛讓家康及其心腹耿耿於懷。在家康面前,長盛充滿凜然正氣,而他又似暗中與三成、宇喜多秀家、小西行長等人秘密接觸。若問他這樣做的理由,他總會回答:“為了內府,為了少君,我必須瞭解他們的動向。”

但很明顯,這是他明哲保身的做法,一旦發生大事,他究竟會站在哪邊,實令人難以判斷。

“或許他本性優柔寡斷,就連自己也無法確定。真正無可救藥。”伊奈圖書出發時,家康只說了這麼一句。但只憑這一句,圖書就知該如何做了,他是個聰明人。

二人離開大坂,晝夜兼行,於四月十三抵達會津。見上杉景勝之前,二人受到直江山城守兼續接見,趁機把書信交給了兼續。由於抵達會津時已是傍晚時分,伊奈圖書道:“明日再向中納言轉達內府口諭,請大人事先向中納言稟明。”然後,便與河村長門守離開了山城守府邸。河村長門守到親戚家中歇息,伊奈圖韋則到城內館驛住了一夜。

面對二位使者,直江兼續不動聲色,只是淡淡道:“上杉氏有千坂景親留在大坂,二位本不必千里迢迢趕來。”承兌的書函他亦未當場拆開。可二人離去不久,他便帶著書函出現在了景勝面前。

“聽說內府派的使者已到了,他們說什麼?”景勝主動問道。

兼續豪爽笑答:“主公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過您不必著急。”

“這麼說,明日我還得見他們?”

“是,希望主公接見他們時,定要嚴厲拒絕他們的要求……請主公先看看承兌這禿驢寫給在下的信函。”兼續把書信在景勝面前展開,放聲笑了。

上杉景勝沒有父親謙信那般敏銳的洞察力,但長期受到家風薰陶,舉手投足間也充滿森森殺氣。他與其說是豪爽,毋寧說過於自負。“好長的信。好個承兌。”景勝漠然地讀著信,讀罷,又掂了掂信紙重量,“不費腦子,還真寫不出此信來。”

“不知有否不合主公胃口之處?”

“這與石田治部和增田右衛門大夫送來的訊息無甚不同。”

“主公,不見他們?”

“使者口諭估計與書函內容沒有兩樣。我便可讓他們滾回去,只是……”

“主公擔心什麼?”兼續微笑著。

“像內府這等精明人物,卻還要玩這種唬人的愚蠢把戲?真是老糊塗了。”

“哈哈,聽說,他還與阿龜夫人生了一個兒子。”

“怪了。從先父以來,我們上杉氏從未在脅迫面前屈服過。他連這都忘記了,可嘆。”

“哈哈,”兼續又不屑地笑了,“主公剛才的話,與治部大人煽動您的話如出一轍啊。”

“什麼?”

“治部乃是在蠱惑我們啊。但那也無妨。只是,這樣一封書函,內府竟讓承兌來寫,他到底是何意?”

“那你是否已心中有數?說來聽聽。”

“原因很簡單,前田利長已被內府嚇破了膽。因此,內府想對我上杉氏故伎重演,他是帶著僥倖之心讓承兌寫的。”

“你能斷定?”景勝有些疑惑。

直江山城守兩眼放光、自信滿滿道:“斷不會有錯!”

“連你都這麼看,自不會有錯。”

“請大人明日狠狠斥責使者,趕將出去。大人無論怎樣過分,家康也絕不敢發兵。”

“你憑何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