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放在眼裡,使者終於面露慍色,站起身,“那麼,咱們只好兵戎相見了。”
“請便。到時讓你們嚐嚐三河武士的厲害。”
使者回去後,元忠立刻把諸將召集到本城大廳。雖然他並不認為毛利的人馬會立刻前來攻打,但他明白,圍城只在早晚。
被召集到大廳的有內藤彌次右衛門家長、家長之子小市郎、松平主殿助家忠、松平五左衛門近正諸將,還有駒井伊之助、深尾清十郎、巖間兵庫頭、甲賀左衛門等人,聚齊之後,元忠將家臣濱島無手右衛門喚到眾人面前。之前元忠已再三囑咐他,讓他去向家康報信。
“無手右衛門,定要拿出當年長筱城鳥居強右衛門那樣的氣魄,無論如何也要逃出城去……”元忠用他蒼老的聲音說著,環視了眾人一圈。遇事愈是平靜,反而愈顯悲壯,元忠一切如常,反而給在場之人的心籠罩了一層陰影。
“我們當以怎樣的決心來守衛此城,此前已告訴各位。絕不能簡單地以死來報答主公的知遇之恩,那隻能令三河武士蒙羞。我們當置之死地而後生。”
“是。”內藤家長附和道,“我們死守伏見,乃是為了拖住更多的敵人,拖住的敵人愈多,內府的壓力就愈小。”
元忠笑著點點頭:“彌次右衛門說得絲毫不錯。”言畢,他轉向濱島無手右衛門,道:“你仔細把這邊情形報告內府。待太陽落山,我們就掩護你出城。我們已在敵人監視之下,晚上也不例外。到了宇治山,莫要忘了放狼煙,給我們訊號。”
“遵命!”濱島無手右衛門施了一禮,放於膝上的拳頭不住打顫。
“大家見狼煙一起,我們立刻各就各位。為掩護無手右衛門,本城由我親自把守,正門為松平主殿助與五左衛門,西苑由彌次右衛門與令郎小市郎負責,松苑為深尾清十郎和甲賀眾,名護屋由巖間兵庫頭與甲賀左衛門把守,治部少輔府邸交與駒井伊之助……我們要誓與伏見共存亡。”
元忠話音剛落,不知何時悄悄來到廳內的佐野肥後守綱正開了口:“我有一事請求!”
“佐野還沒走?”
“無論如何,請大人一定讓卑職參加此次戰事。這是在下作為一名武士的請求。”
元忠瞥了他一眼,並不斥責,轉道:“彌次右衛門,你意下如何?”
“既然佐野大人如此誠懇……”
“那就原諒你一次。”
“多謝!”聽到元忠應承,佐野慷慨激昂起來,“既然大人答應了卑職的請求,請允許在下把西軍動態告訴前往關東的密使……”
“我看算了。”元忠皺皺眉,阻止了他,“你本該固守西苑,現在卻陰差陽錯來守伏見城,真正豈有此理!”
說到這裡,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笑道:“無手右衛門,你到關東,見了本多佐渡之後,不要把我們守城詳情告訴他。哈哈哈哈。”
濱島無手右衛門悄悄潛出伏見城的同時,佐野綱正也率五百人進入城中。原本在城中的若狹小濱城城主木下勝俊卻出了城,直奔京城。
木下勝俊領有八萬一千五百石,乃小早川秀秋親兄。雖然此前勝俊在伏見城內,但他和家康委派的城主鳥居元忠卻幾乎未說過話。他出城的原因並不在於二人不和,而是因為意見相左。他曾親口向家臣透露:“元忠冥頑不化,堅持守城,我難以苟同,故必須出城。”但勝俊並未說要讓元忠交出城池。
先前,三成的笫二位使者再次前來逼迫元忠交城,傳達的乃是毛利輝元之令。這次當然同樣被嚴詞拒絕。使者出城之後,勝俊徑直來見元忠,要求屏退他人。在場人以為勝俊是來逼迫獻城,紛紛退了出去。
大廳裡只剩下元忠與勝俊二人後,勝俊點上一袋煙,慢悠悠抽了起來。
“大人,您不來一口?”勝俊之舉與城內的緊張氣氛極不協調。
“恭敬不如從命。”元忠沒有拒絕。於是,勝俊緩緩用袖口擦擦菸嘴,把菸袋遞給他。
“鳥居大人,若我也要與您共守此城,您會答應嗎?”
元忠悠悠吐著菸圈,“果然有眼光。但我想,除此之外,少將一定另有出路。”
此際,勝俊為從四品右近衛少將。
“看來因為我是高臺院侄子,大人信我不過?”
“不,正因為少將乃高臺院至親,才不想讓你戰死沙場。”
“即使太閣大人重生,鳥居大人也不改初衷?”
“不錯。老夫跟定了我家大人。”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