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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一不高興,就肯定有怨言,你就把這些話添油加醋,變本加厲的告訴他,”他又轉頭望向鹿蓮心道:“嫂子,你不妨也幫著在貴姐的耳邊說說話,總之要挑唆得徐海和葉麻之間有裂痕為止。”
“還有別的任務嗎?”何心隱又問道。
“能把這個做好,就已經很好了,”沈默笑笑道:“當然你要是能再幫著徐海把王直給得罪了,那就太好了。”說出來又覺著不大可能,趕緊改口道:“這個只是說說,你看有機會就做,沒機會就算完。”
何心隱點點頭,接下了任務。
“那我呢,我幹什麼?”鹿蓮心迫不及待的問道。
“嫂子嗎,你就好好的陪著貴姐姐,原來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沈默微笑道:“等過了兩三個月,便可時常在她耳邊唸叨,想江南的風光了,不想讓自家男人再殺人放火了,不想整天東躲西藏,居無定所了。”
鹿蓮心感同身受的點頭道:“大人真懂女人心,這女人嫁人,所期待的不過是一個家,一個男人和幾個孩子而已。”說著火辣辣的眼神又望向何大俠。
何心隱老尷尬了,乾咳幾聲問道:“還有別的吩咐嗎?把這些事情做完了呢?”
“哪有那麼長遠的計策?”沈默搖頭笑道:“到時候什麼情形,誰也不知道,如果你覺著都完成了,就給家裡寫封信,說自己一切安好,我就知道了。”
“然後呢?”何大俠窮追不捨的問道。
“哪有那麼多然後,”沈默笑著起身,定定望著他道:“到時候我自會想辦法通知你。”
知道他這是要走了,何心隱和鹿蓮心也起身相送。便見沈默退出兩步,向他倆深施一禮,沉聲道:“一切都拜託了。”
兩人趕緊還禮,一齊鄭重道:“定不辱使命!”
“一定要活著回來。”沈默朝他倆呲牙笑笑道:“到時候我給嫂子請副誥命,看誰還敢欺負你。”
鹿蓮心難得的臉色羞紅道:“他家裡那位還沒有呢。”
沈默哈哈大笑道:“這是為功勞專請的,不需要排長幼。”
鹿蓮心這才大喜過望。
沈默回到船上時,已經快要天亮了,進到艙裡倒頭便睡,等一覺醒來,船也快到杭州城了。
“少爺,我們還去盧園嗎?”眼見著快到地頭了,沈京出聲問道。
“去你個大頭鬼,”沈默似笑非笑道:“怎麼,想念你的春紅、柳綠、小桃、杏花了?”
登時引來一片怪笑,大夥都記著,從杭州回紹興的路上,這位小書童形容枯槁,連走路都晃悠,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因此美其名曰‘色安’。便有侍衛怪笑道:“色安,我敢打賭,你要是再住進去,一定會油盡燈枯的。”
“那哪能呢?”沈京比劃著兩隻胳膊道:“回紹興這些天,我一直清心寡慾,養精蓄銳,又一次龍精虎猛了。”
一船人正在說笑,卻聽頂層放哨的衛士道:“大人,杭州城有情況。”
一句話便把眾人的輕鬆勁兒給澆滅了,趕緊簇擁著沈默上了頂層,往杭州城的方向瞭望。
但見城外塵土飛揚,人仰馬翻,彷彿在攻城一般。
“大人,前方危險,我們還是暫避一下吧。”鐵柱趕緊建議道。
“不必撤,”沈默望著遠處那面熟悉的旗幟道:“是俍兵。”對於那裡發生的事情,他心裡便有數了,沉聲吩咐道:“開過去。”
官威就是命令,官船便重新提速,徑直向杭州城的水門開去。鐵柱和眾侍衛如臨大敵,趕緊掛甲持盾,小心防備起來。
官船很快靠近,也引起了正在城下示威謾罵的俍兵的主意,呼啦一下子圍到河兩岸,還爬到河面柵欄上,充滿敵意的望向沈默他們。
‘看來是出大亂子了。’沈默心中暗叫不好,便推開擋在身前的鐵柱,清清嗓子道:“本官欽命浙江巡按監軍道,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怎麼膽敢圍攻省城,不知道這是重罪嗎?”
那些藍黑色的俍兵中,有聽得懂漢話的,便憤怒的轉告同袍,然後大家都很生氣的瞪著沈默,一個頭上戴著牛角,彷彿小頭目似的人物出來道:“你們漢人不講信義,膽敢扣留我們頭人,叔可忍,嬸不可忍!”
沈默皺眉道:“什麼頭人?瓦夫人嗎?”
“你們是這麼叫的。”那小頭目點頭道。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