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是這樣?”
“是科舉害人啊!”沈默沉聲道:“對尋常人家來說,要三代積累,風調雨順,到第四代才能讓一人不事生產,專門讀書;即使豪門大族,也要花大價錢延請名師,士子本人也非得寒窗數十載,拋卻尊嚴,歷盡艱辛,方能從層層‘磨成鬼’的考試中,博得一頂烏紗帽上頭。只認為功名是家族花錢培養,自己苦熬而得,有何感戴朝廷之意?縱使多少榮華富貴,高官顯爵,所感激的,不過是家族和自己罷了。”說著冷笑一聲道:“可見如此用人,本來就不顯朝廷待士之恩,而朝廷卻責其報效,指望其為民著想,不是痴人說夢嗎?”
“那該如何應對呢?”歸有光面色沉重的問道。
“給他們一盆涼水,讓他們清醒清醒!”沈默苦笑道:“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是他的戒條。
……
PS:崇禎皇帝說過,文臣個個可殺!這絕對是皇帝們泣血的控訴!大明朝的文臣太不是玩意兒了,比起野豬皮的奴才們,操蛋一萬倍。當然了,其實也是我華夏的機遇。
第四一四章 債轉股與證交所
沈默這一手敲山震虎,尤其適合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翌日一早,衙門還沒開門,便有幾個縉紳悄悄來到衙門口,等候求見,他們昨天晚上商量了很久,覺著攤上沈大人這麼位強硬的府尊,還是乖乖低頭的好,但關鍵還得搶在別人前頭,撈個首‘降’之功,待遇肯定不同。
但最早的那幾個沒來多久,便又看見一撥,雙方尷尬的點點頭道:“來了……”“哦,來了。”“挺早啊。”“你們也不晚呀。”便各自低頭數螞蟻去了。
等到衙門開門,昨天的大戶已經來了七七八八,甚至耳朵受傷的潘庹也包著半邊腦袋,灰溜溜的跟在彭璽後面,要多低調有多低調的到場了。
門房這次倒沒有為難他們,請他們二堂就坐,還給上了茶,問早點吃了沒,他們倒了一晚上腸子,又起了個大早,哪個也沒吃早飯,只是還得特謙和道:“吃過了,謝謝啊……”
伴著一聲:“府尊大人到!”沒有任何人指揮,眾位縉紳齊刷刷起立,鞠躬,問安,顯得十分乖巧。
沈默這次也不再難為他們了,在主位上坐定後,笑道:“諸位都請坐吧。”
“謝大人。”眾人惶恐道,屁股只貼四分之一在椅子上。
沈默笑吟吟的目光掃過眾人,笑道:“一個個眼睛通紅,昨晚上休息的不好啊。”
彭璽一臉愧疚道:“經過大人昨天的教訓,我們是如夢方醒,無比內疚,以至夜不能寐,今天一早便來向您請罪了。”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道:“是啊,大人,我們都認識到自己錯了,真心實意的向您請罪來了。”
“真的?”沈默收斂起笑容道:“錯在哪裡?不妨說一說。”
便七嘴八舌的發言,有人道:“我們太自私了,光想著自己,不想著蘇州。”“我們太糊塗了,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我們太幼稚了……”等等等等。有那表情豐富的,甚至痛哭流涕,捶胸頓足,大罵自己不是人。
沈默知道,這些話其實都是被他逼出來的,當然他也沒指望他們能檢討到靈魂深處,他要的,就是一個俯首帖耳的態度而已。所以等這些人說的差不多了,他才點點頭,語重心長道:“諸位,教訓很慘重啊,但能認識到錯誤,卻是彌足珍貴的。”
眾人一聽有門,態度愈發誠懇起來,便聽沈默道:“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官也得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眾人紛紛點頭如啄米,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大人準備如何對上交代?”
沈默淡淡道:“只辦首惡,不問脅從,諸位以為如何?”
“大人仁慈!”眾人紛紛鬆口氣,他們知道事到如今,不交出幾隻替罪羊,是沒法過關了,便都道:“皆是陸鼎和王子讓指使的。”
早猜到他們會把責任推到沒來的人身上,沈默心中冷笑,面上卻很嚴肅道:“這條線索很重要,官府會認真調查的。”
將這一頁掀過了,才進入正題,彭璽道:“大人,現在蘇州城物價暴跌,票券的價格一落千丈,我們這些人是債臺高築,損失慘重,懇請您施以援手,拉我們一把吧。”
“蘇州城的物價確實是個問題,”沈默緩緩點頭道:“長此下去,確實會亂套的。”說著朝眾人笑笑道:“但本官也不知該怎麼辦,有道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如咱們群策群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