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的名號,看看如何高攀不起。”
“那您聽好了。”沈明臣清清嗓子道:“他便是當朝太子太傅、內閣次輔、文華殿大學士高拱高新鄭!”
“哦?!”李登雲面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你看,我說吧,高攀不起哦。”沈明臣飲一口茶道:“算了,說點別的吧……”卻被李登雲緊盯著道:“你那東翁……是誰?”
“姓沈,名諱不敢提及,別號江南,籍貫紹興,乃當朝二品。”沈明臣裝作被看得發毛道:“怎麼了?”
“沈江南……”李登雲一屁股坐回去,陷入了沉吟之中,難道真這麼巧嗎?還是對方有所算計?但一想,不可能,因為高拱和沈默反目,才是昨天的事情,他和這沈明臣認識,卻已經近倆月了……看來真是這麼巧。
整理一下思緒,李登雲又問道:“這件事我也聽說過,是沈大人出賣了高閣老,怎有誤會之說呢?”
“當然是誤會了。”沈明臣道:“我家大人怎麼會出賣高閣老呢?老哥說,換了您是我家大人,會那樣做嗎?”
“不會。”李登雲搖頭道:“為什麼要把功勞讓給別人?換成誰也不會外傳的。”
“我家大人能三十歲就官居二品。”沈明臣反問道:“難道他連這都想不明白?”
“呵呵,不會……”李登雲沉吟道:“不過他是徐閣老的學生,師生之情擺在那裡呢……”
“師生之情?”沈明臣冷笑連連道:“人家何曾拿我家大人當過學生?在他眼裡,真正的學生只有一個,那就是張!居!正!”
聽到張居正的名字,李登雲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咬牙道:“張……居……正……”就在他被劾罷後十天,張居正便接替了他的位子,從右侍郎遷為左侍郎,所以一直有種說法,御史彈劾他,擺上檯面的理由都是幌子,其實目地只有一個,為了給張居正上位騰出位子。
李登雲雖然不相信這種荒謬的說法,但他卻覺著,徐閣老之所以如此痛快的批了自己的辭呈,連慣有的挽留都沒有,絕對與自己正好處於張居正的上司有關係。所以早把這對師徒恨上了……尤其是張居正,簡直是提起來就恨得牙根癢癢。
“怎麼?”沈明臣裝作吃驚道:“老哥也與他有過節?”
“嗯……”李登雲悶哼一聲道:“吃過他的虧。”
“唉,這次我家大人也吃了他的虧,”沈明臣壓低聲音道:“據說他在裕邸時,與宮人們勾勾搭搭,稱兄道弟,現在皇上身邊大都是昔日裕邸的舊人,皇上有什麼想法,他們肯定最先知道,傳出來告訴張居正,自然可以幫他先聲奪人。”說著嘆口氣道:“只是可恨他為了自己飛黃騰達,非要毀掉別人的前程,竟使出這種下三爛手段離間我家大人和高閣老,真真不是君子所為!”
這番話說到了李登雲的心裡,一來是同病相憐,二者呢,也覺著確實這番說法接近真相;三來呢,純粹為了噁心噁心張居正,他也願意幹這事兒,沉吟片刻後,望著沈明臣道:“你看,我給你家大人當這個說客如何?”
沈明臣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答應,強按住狂喜,擺出一副矜持的樣子道:“多謝老哥,可這宰相府,真不是咱們尋常人可以進的。”
“呵呵,老弟。”李登雲淡淡一笑道:“你老哥我,雖然只是尋常布衣,但尚能在相府中說上話,這樣吧,今兒你讓你家大人寫封信,明天你帶來,我領著你去相府走一遭,如何?”
“老哥哥不是消遣我?”沈明臣的表情開始驚喜交加道。
“不信拉倒。”李登雲感到被質疑,一臉不快道。
“信!信!”沈明臣連忙作揖道:“多謝老哥哥了,若真能和高閣老和好如初,我家大人肯定要重謝老哥的。”
“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李登雲淡然道:“去吧,明天一早,我在這兒等你。”
“老哥真有大家風範,”沈明臣馬屁滾滾道:“我這就回去跟我家大人報喜去,咱們明兒見!”
第七七一章 尚書(中)
張居正一步棋走下去,沈默真真是雲山霧罩,根本沒法弄清楚,到底誰是主謀、誰是從犯,但他很清楚,在這場只爭朝夕的入閣競賽中,張居正已經贏得了重重的籌碼,而自己卻被狠狠殺了一刀。
做事情要分清主次矛盾,現在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積攢足夠的資本,好順利入閣,最好還能排在張居正的前面。至於誰在暗中算計自己,真不是現在該去思考的。
在這個關鍵時刻,忍辱含垢也好、虛與委蛇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