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沈默也朝朱顯一抱拳,誠懇道:“請公爺至少集結隊伍、往上游加派斥候吧。”
“嗯……”朱顯有些不耐煩道:“多謝沈大人操心,咱知道該咋整。”
沈默笑笑,便與朱顯、何心隱離開了國公的大帳。
待三人離去。鄭鈺小聲問道:“公爺,咱們要不要聽他的?”
“聽個屁。”朱顯悶聲道:“不過還是先派隊斥候去上游看一下吧。”
“您老成持重。”鄭鈺伸出大拇哥,讚道。
出了中軍帳,沈默對焦英道:“時間緊迫,廢話不說,請爵爺立刻召集本部,前往江邊架設浮橋!”
焦英聞言嘴角抽搐道:“我,我們方才正為這事兒發愁呢……”現在看來,那具原先的橋樑,八成是被那夥人毀壞的。
“軍中一般用什麼假設浮橋?”何心隱問道。
“船啊,”焦英道:“可先前沒做準備,一時間上哪找船去?”
“我有辦法。”沈默道:“爵爺,請趕緊召集人馬!”
“好吧!”焦英重重點頭,翻身上馬,只帶了七八個親兵,便往武驤左衛的營地去了。
站崗的衛兵一見是老上司歸來,二話不說,便讓開去路,恭請東寧伯還營!
焦英勒馬在營地中央停住,對身邊的兩個親兵打個響指,那倆親兵便取下背上的長鞭。迅猛地抽響,動作整齊劃一,只發出一個聲音——‘啪’如霹靂一般的一聲,登時穿透雨夜,響徹整個營地。
兩個親兵並不停手,以一種特定的節奏,‘啪、啪’地抽起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營地裡騷動起來,官兵們紛紛衝出營帳,待看清來人後,竟放肆歡呼道:“真的是老大啊!”“老大回來了!”便潮水般湧上去,向焦英親熱的問好。這場景看在何心隱眼裡,雖然覺著很高興,但還是有些怪怪……這哪是朝廷的將軍和士兵,分明是某個幫會的老大和小弟嘛。
沈默笑著為他解釋道:“不知道了吧,黃胖子跟我說過,四大營裡最難管的就是武驤左衛,這些人燒黃紙、拜把子,從上幾代人開始,就成了一個堂會,帶頭大哥便是歷代東寧伯。”
“難道陳洪想改變這種陋習,把風氣扭轉過來,才把焦英調走的,我卻要利用這種江湖習氣!”何心隱嘲諷的笑道:“也不知誰是好人壞蛋了。”
“不可能,陳洪才沒那麼好心,”沈默搖頭道:“焦英的太爺爺死在土木堡之變,最恨的就是死太監,所以陳洪只能把他調開。才能掌握武驤左衛。”
兩人正在說話間,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都回去,都回去,誰讓你們出來了。”陳洪派來的監軍太監,出現在營地中,身後還有給他打傘的跟班。
“我。”焦英平白無故被解了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終於忍不住噴發出來道:“武驤左衛指揮使,東寧伯焦英!”
“你回來幹什麼?”監軍太監被他的氣勢震懾,道:“有陳公公的手令嗎?”
“我有這個!”焦英高舉起朱顯給他的金邊藍底的令牌道:“王命牌在此,你滿意了吧?”
“陳公公的手令呢?”監軍太監卻堅持道。
“難道陳洪比皇上還大?”焦英冷笑道。
“這個……”監軍太監哪敢回答。
“武驤左衛的弟兄們,”焦英放開嗓門道:“願意跟劉公公一起聚餐的可以留下,願意跟本爵的,就他媽的吱一聲!”
“願意跟老大走!”將士們紛紛嚷嚷起來道。
“那就跟我走吧!”焦英一撥馬頭,轉身出了營地。監軍太監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尖聲叫道:“誰也不準出去!”眾官兵彷彿被打了雞血一般,跟著他嗷嗷往外衝。
“去你媽的大頭鬼!”長久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可憐的太監被當成了陳洪的替代品,遭到了猛烈的辱罵,然後不知被什麼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然後無數只腳從他身上踩過,將他深深的印在這片熱土中。
何心隱看了連連搖頭。道:“雖然很給勁,但我不認為這是一支能打仗的部隊。”
“現在要做的不是打仗,”沈默笑道:“而是幹活,有這些人足矣。”兩人便跟著往江邊去了。
營地距離江南岸,不過一里地而已,轉眼便到。沈默和何心隱到那裡時,焦英已經想他的‘弟兄們’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果然引起了濃重的危機感,都惶急的望向沈默和何心隱,因為‘老大’告訴他們,這兩個人可以救大家。
“大人。這裡四千多弟兄,包括我,全聽你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