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徐階,不滿道:“老嚴嵩已經致仕了,嚴世蕃也發配雷州,那些人還想怎樣?非要斬草除根?怎麼就這麼不容人呢?”
徐階卻不緊不慢道:“皇上明鑑。您已經申明聖意,不許再彈劾嚴家父子,下官也反覆下文強調,不可能有人不知,卻還敢上書忤逆聖意,八成是別有所圖。”
“難道不是有人為討好你這個首相?”嘉靖冷哼一聲道。
“嚴閣老是下官的老上司,下官對他老人家,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嚴閣老在時,下官會每日問安;嚴閣老致仕了,學生也經常寫信,問候他老人家,恭祝他身體健康,壽比南山,這都是發自內心的,”徐階趕緊解釋道:“如果有人想要討好老臣,應該幫嚴閣老說好話才對,誰要是以為落井下石能讓老夫感激,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聽了徐階這話,嘉靖面上的寒意稍減,他知道這麼一件事兒。在徐階上位之後,他兒子徐�г��運�擔�蓋啄閌芰四敲炊轡���谷錳煜氯碩嚶形蠡幔�Ω帽ǜ匆幌卵霞腋缸櫻�酶�約赫��P旖孜叛圓�淮笈��瓶詿舐畹潰骸澳閼餑孀幽訓啦恢�咳粑捫細罄鹹嶁��夷艿玫澆裉斕牡匚唬��竊俑宜刀匝細罄喜煥�幕埃�揖痛蚨夏愕耐齲 �
私下對兒子都是這種態度,面對別人是更是如此,這些嘉靖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覺著徐階不是想整嚴嵩,而只是單純的為了使朝廷重煥新貌。如是想過,嘉靖便不再追究徐階的責任,吩咐道:“那兩個頂風作案的御史,要嚴加懲處,若是有背後的主使,同樣嚴懲不貸,絕不能姑息。”說著蒼涼的嘆息道:“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嚴惟中伺候朕三十年,該有個好下場啊……”
“是,老臣明白了。”見老嚴嵩在聖心中的地位仍如此之高,徐階心中凜然,只能恭聲應下。
待徐階退下後,嘉靖漠然坐在蒲團上,望著空蕩蕩的大殿,心裡充滿了孤獨,他竟十分想念老嚴嵩,幾十年的交情,甚至已經超越君臣的範疇,帶著點朋友的意味。嘉靖已經習慣有嚴嵩陪伴,有嚴嵩服侍,現在那條熟悉的老狗不在了,皇帝莫名惆悵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陳洪輕手輕腳進來輕聲道:“主子,到晚課時間了。”
嘉靖聞言點點頭,陳洪便從香爐裡提出那把小銅壺,伺候皇帝進了丹,本想告退,卻不見嘉靖入定,便輕聲問道:“主子有什麼心事兒嗎?”
過了一會兒,嘉靖緩緩問道:“嚴嵩最近過得怎樣?”
陳洪聞言面露悲傷道:“回主子,很不好。嚴閣老離京返鄉,沿途百姓知道了,紛紛趕來看笑話,處處指指點點,讓他老人家非常尷尬。竟然一路遭罵,萬般淒涼,無奈之下,只好命家人護送車輛在前面先走,自己則僅帶著管家嚴年和一個小廝在身邊伺候,三人僱一頭小驢騎著,綴在後面趕路……結果一個半月的路程,走了將近三個月,嚴閣老支撐不住,走到南昌就病倒了,到現在還在那養病,沒能返鄉呢。”
嘉靖聽了皺眉道:“嚴嵩是致仕,又不是罷官,那些人安敢如此對他?”
“唉,主子,那些愚民知道什麼?還不是別人一煽動,就跟著瞎起鬨嗎?”陳洪一臉忿忿道:“奴婢斗膽說一句,您該幫幫嚴閣老了,不然他真要被人欺負死了。”
“難道把他再請回來當首輔?”嘉靖緩緩搖頭道:“算了,到了南昌應該好點了吧,他這些年就算對不起兩京一十二省的百姓,卻也給江西辦了許多好事,那裡的老百姓不會再傷他心了吧?”
“可朝廷還有很多人不死心……”陳洪小聲道:“主子,奴才不是替嚴家說話,而是覺著他們太不像話了,什麼都得內閣說了算,不把主子放在眼裡……”
嘉靖一下被戳到痛處,又一次沉默了,對於目前的狀況,他確實感覺不爽,因為徐階在當上首輔前後的表現,讓他大跌眼鏡——當嚴嵩在時,身為次輔的徐階對嘉靖一味柔順奉承,搶著為他煉丹,挖空心思寫青詞,甚至比嚴嵩還體貼,在經濟極端困難的情況下,為皇帝重修寢宮,以至於讓皇帝覺著,有了這個松江人,沒有嚴嵩也一樣。
但當嘉靖真的趕跑了嚴嵩,把徐階扶上首輔位置後,他發現這小個子變了,他雖然仍披著柔順的外衣,但老謀深算、極有主見,並可以嫻熟的運用朝中犬牙交錯的勢力,將各種力量擰到一塊,成就自身的強大。這種強大是嘉靖皇帝也無可奈何的。
因為大明朝的政體如此,當年太祖皇帝廢除統領百官、總理朝政的丞相,目的是加強皇權,將天下威柄盡收皇帝;所以在廢除宰相的同時,也將中央地方各權力機關分化制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