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汗如雨,就有趣了麼?”
一個望之三十幾歲,面容端莊的男子,聞言對邊上那兩個稍年青的笑道:“我說吧,能說服這個犟種的,北京城裡可找不到。”
一個俊雅如公子哥的男子笑道:“過去或許是,現在可不對,”說著一指遠處道:“看,拙言來也。”
眾人聞言一齊望向遠處,果然見一艘官船,緩緩駛到港口,船上插著一串旗幟,仔細看時,便見上面一溜晃人眼的職銜曰:‘大明嘉靖丙辰年狀元、詹事府司經洗馬,誥封朝議大夫、前翰林院修撰、前右春坊右中允、前蘇州知府、前江南市舶司提舉。前左僉都御史巡撫蘇松。’
沈默一身便衣,立在船頭,對身邊一個穿皺皺巴巴七品服色的官員苦笑道:“非得插著些牌子不可嗎?”
那官員是司經局派去迎接他的,名叫王啟明,生得一張蝦爬子臉,聞言瞪大那雙眼睛道:“這可是大人的榮耀啊,進了京就插不得了……”言外之意,現在不插,更待何時?
“榮耀?”沈默搖搖頭,自嘲笑道:“都是前某某、前某某,我怎麼覺著像是諷刺呢?”
王啟明聞言臉皺成菊花道:“哎呦我的大人,您就堅持一下吧,咱們司經局已經幾年揭不開鍋了,就等著一位有分量的大人來坐鎮,我們才好跟戶部硬氣點,能討點救命錢啥的。”
既然他這麼說,沈默也不吱聲了,眼看著快到岸了,他對身後看著孩子玩耍的若菡道:“待會兒你們直接回家,我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若菡點頭笑道:“你忙著,別掛心我們了。”這時十分突然問道:“阿爹,我們能去紫禁城玩嗎?”沈默對兒子的教育太過開放,導致小子們時常語出驚人。
頓時大家一臉黑線,沈默看一眼王啟明,見他使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便淡淡笑道:“沒有皇上的召見,我們不能去,要是哪天有幸陛下召見,你就可以進去看看了。”說著對王啟明笑笑道:“小孩子沒見過世面。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王啟明趕緊附和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嘛。”
這時候邊上的阿吉突然又道:“為什麼要聽陛下的,阿爹不是說,人應該自己做主嗎?”
沈默這個汗啊,乾笑一聲道:“那是在蘇州,現在回了京城,就得聽皇上的。”
若菡也驚了一身汗出來,朝王啟明尷尬的笑笑,便拖著倆倒黴孩子進船艙裡去了,阿吉和十分還在那不甘心道:“我們要回蘇州去,我們不要聽皇上的……”
‘呵呵……’兩個娃進去了,沈默乾笑兩聲,硬是沒說出話來,邊上的王啟明趕緊接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是啊。”沈默這才點點頭,讚許的看王啟明一眼道:“啟明,你現在是什麼職務?”
“啊,屬下是司經局的七品校書,”王啟明自嘲笑笑道:“像我這樣的書籍管理員,局裡有十幾號呢。”
“這麼多人,不是浪費嗎?”沈默道:“校書上面是什麼呢?”
“回大人,是六品經承,這個人少。”王啟明雖然是綠豆官。可京裡混的就是比地方上那些官員鼻子靈,知道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馬上吐沫橫飛的大表忠心道:“大人,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佔了個實心眼,大從今往後,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打住打住。”沈默搖頭大笑道:“我要你個死鬼幹什麼?”
王啟明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就是一個比喻……”
“行了,別比喻了。”沈默拍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後你就是我的經承了,跟著我好好幹,不會讓你吃虧的。”
讓他這一拍。王啟明的骨頭都酥了,當即給沈默磕頭道:“屬下謝過大人,從今往後您讓我往東、我不往西,讓我攆雞我不追狗,總之一句話,讓我幹啥我幹啥。”
沈默虛踹他一腳道,笑罵一聲道:“馬屁精!快到了,趕緊安排安排下船吧。”雖然是罵人,可透著掩不住的親熱,讓王啟明大為受用,騰得跳起來,精神抖擻道:“得令!”便猴子似的躥下去了。
船靠碼頭,沈默一眼便看到了徐渭、吳兌、孫鋌還有諸大綬四個,使勁招手笑道:“大熱天跑出來接我,兄弟真是過意不去啊。”
四人一起哈哈笑道:“要是我們不來,你才會過意不去的。”
船一停穩,沈默便快不下來,與四人挨個抱成一團,說話都好幾年沒見了,大家彼此都十分想念,使勁你拍拍我、我捶捶你的,表達著心中的欣喜之情。
稍稍笑鬧,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