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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部分

空白,足夠她偷樑換柱,將證據換掉了。然後東廠又迅速插手,將一應物證全部帶走了一段時間,將所有痕跡湮滅,讓沈默他們查無對證。

現在已經無從查明此事了,但沈默可以大膽假設,就是在茶水中下的毒!便可推匯出湮滅證據的東廠是兇手,至少也是幫兇。而十三姨太那條線,就成了明修棧道,為的是掩護暗渡陳倉的真兇!

雖然只是想象,但沈默覺著可能性極大,因為跳出來客觀的看——從東廠起先的過度反應,陳洪後來的過度順從看,這件事情很可能東廠是有份兒的。那必然不是一個偶發的事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膽大包天的陰謀。謀害錦衣衛大都督,這種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瘋狂念頭,卻被那幕後之人做到了!然後又像下圍棋一樣,用縝密的行動步步為營,將自己引誘到死角,完勝了這一場。

如此高超的計謀,是不會有拙劣的敗筆的——或者說,任何拙劣的敗筆,其實都是引誘你犯錯的陷阱。比如說陸繡會易容這件事,在蘇州時便被自己拆穿過,在北京再度使出來,自己必然會在第一時間聯想到她。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己認定是她,好幫真兇掩蓋嗎?

‘九姨太!’沈默重重一捶桌面,無聲喝道!他已經想起來,當初在自己抓捕陸繡後,正是她跳出來,將十三姨太的異常舉動供述出來,而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夠證明自己當時的推斷。當時沈默還暗暗感嘆:‘不愧是陸炳的女人,各個跟偵探一樣。’

但現在他腦海中只有兩個字——撇清!

第五八九章 異曲同工

棋盤衚衕,沈家內書房。

沈默開啟關於陸家人口的卷宗,找到九姨太的條目,抽出那薄薄的一頁紙一看,上面的資料少得可憐——此女生於嘉靖十五年,浙江金華人氏,其父王大鵬匠戶出身,嘉靖二十五年,陸炳官居一品,御賜興建大都督府,從江南召集一批工匠,王大鵬便在其中,攜家帶口入京。嘉靖三十年,工程完畢,王大鵬返回宣府,女兒卻留在了府中,成為陸府侍女,次年入內書房,三十二年,被陸炳納為九姨太,育有兩子一女。

一個典型的大明草根女子奮鬥故事,沈默不會有任何感慨……就是他房中的丫鬟。趁著女主人不在,也時常有意無意的搔首弄姿,指望著能金風玉露初涼夜,麻雀棲梧變鳳凰。只是沈默深恐將來若菡回來沒法交代,才強忍著不吃窩邊草的……

‘唉,真是好糾結啊……’沈默不禁搖頭嘆息,旋即意識過來,罵一聲道:‘靠,怎麼想到那上面去了,人家正深刻著呢!’

從九姨太的履歷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她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哪怕是瞎貓亂撞,也得看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沈默便將其基本資料抄下來,然後以暗語寫一封信,命人送回蘇州去,只要那個王大鵬還在江浙地面,就一定能找到他!

夜色深沉,在三尺的幾次催促下,沈默終於躺在床上,但他的大腦一刻沒停,仍在思索著陸炳的案情——他命人暗查九姨太這條線,不過是證明推斷的途徑;而對於事情的真相,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想讓陸炳死的人也許很多,但同時能調遣東廠為其服務的,卻少之又少。不過嘉靖和嚴家父子而已,陳洪雖然是東廠督公。可沈默覺著他沒那個魄力挑戰陸炳。事實上,膽敢毀滅陸炳者,絕對稱得上喪心病狂,這方面,嘉靖和嚴世蕃都可以對號入座……前者病狂、後者喪心,在不考慮諸如感情等諸多因素時,這兩人完全具備作案條件,而陳洪和他的東廠,不過是他們手中的刀而已。

問題是,握刀的是哪隻手?嘉靖還是嚴世蕃?對嘉靖這個皇帝,沈默向來不憚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這都拜其一直變幻莫測,喜怒無常所賜——沈默親眼目睹過嘉靖數次翻臉不認人,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似乎是這位皇帝的愛好,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測,所以雖無法猜度其動機,但不能因此排除他的嫌疑。

至於嚴世蕃,就清晰多了,陸炳在嚴黨與徐黨之間、景王與裕王之間,越來越表現出傾向性。這讓嚴世蕃他曾經所向披靡的構陷大法失去了效用,才讓反對他的人越發肆無忌憚,越發敢於向徐階靠攏,這是嚴世蕃無法忍受的。

還有一點,自己都知道歐陽夫人大去之期不遠矣,嚴世蕃作為她的兒子,肯定更清楚,一旦丁憂,則必須遠離政治中心,很可能會被對手趁機反擊,導致滿盤皆輸。

所以他為丁憂而提前佈置,剪除陸炳這個心腹大患,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至於皇帝都為他打掩護,只有一種可能,這件事還牽扯到景王,那個不爭氣但有後的傢伙,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