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她與汪國釗之間的感情,因為時日久遠,已經由纏綿的愛戀變成了淡淡的牽掛。彼此牽掛,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遲雪也很少過問汪國釗在政壇上的事情。一是不感興趣,二是插手不進。論智商論手腕,汪國釗確實是上上之選,縱算是比遲雪再聰明許多倍的人,包括在官場上打滾了多年的老官僚。對汪國釗也是甘拜下風。遲雪哪裡能夠置喙了?
汪國釗從來不向妻子發火,甚至連大聲一點的話,也很少說過,這是遲雪最滿意的。當初談戀愛的時候,遲雪還覺得這是一個大缺點,汪國釗總是那麼冷靜,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令他激情澎湃或者怒發如狂,就算是兩人在婚前偷嚐禁果,汪國釗做起來,也好像是在完成一個標準程式。結婚之後,見到了太多的夫妻之間爭吵打架,遲雪才逐漸認識到,嫁了一個從不對自己發火的丈夫,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便算是前兩年那個“鋼鐵事件”導致汪國釗敗走麥城,回到家裡,汪國釗依舊還是平靜如昔,只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抽菸的時間明顯長了一些。遲雪除了多給他做些好吃的,在生活上多多照料,其他的也幫不上忙。
應該說,汪國釗給予遲雪的,最大的幸福便是安全感,有這樣一個丈夫。遲雪從來沒有真正憂心的時候,任何問題,到了汪國釗那裡,均能迎刃而解。
但是這一回,遲雪真有點著急了。
遲固被抓七天了,竟然還沒有一點能出來的意思!
和所有類似的家庭一樣,遲雪打小就照顧遲固,對這個弟弟有著很深的感情,一種類似母愛般的感情。弟弟前幾年被雙開,已經令遲雪大大的傷心了一回,好在汪國釗承諾會給遲固一些好專案。讓他成為富家翁,遲雪也就慢慢接受了這個結局。而且汪國釗也確實沒有食言,在短短數年時間內,便讓遲固成為了千萬富豪,過起了人上人的生活。商場雖然也有爭鬥,與官場上的爭鬥比起來,其激烈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遲固有姐夫照顧,加上十來年體制內鬥爭的經驗,在商場混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整日裡樂不思蜀。
漸漸的,遲雪不但接受了弟弟雙開的結局,而且暗暗為遲固高興。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有些不成器,那一次與柳俊鬥,如果不是遲安峰與汪國釗出手,結果可遠不止雙開那麼糟糕,搞不好就是牢獄之災。如今不在體制之內了,遠遠的離開那個是非窩,多金逍遙,豈不是好?再也沒有什麼危險了!
沒料到在遲雪最安心的時候,遲固偏偏就出事了。
面對妻子的疑問,汪國釗似乎也有些為難,站起身來,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抽菸。客廳不大,汪國釗踱步很快便能從一頭走到另一頭。這個房子,是汪國釗到省政府掛著副秘書長頭銜閒置起來的時候,省政府辦公廳給他分配的。依照汪國釗的級別,正廳,足可以享受四室兩廳的高幹房。不過那個時候,省政府辦公廳的高幹住房很緊張,一時三刻,調劑不出四室兩廳的大房子來。汪國釗很善解人意,主動要求了這套三室兩廳的處幹房。反正家裡就他和遲雪兩口子。兒子在首都上大學,寒暑假才回來住,有間臥室足夠了。房子大了,未必見得有什麼實際的好處,倒是增加了不少打掃的活計。
汪國釗不比普通市民,朋友們上門來拜訪,難道還會因為房子不大而小看他不成?這樣素質和眼界的人,也斷然不可能成為汪國釗的朋友。
見了這個情狀,遲雪益發的著急起來。
這太反常了,汪國釗一旦有這個動作,就表明事情當真十分棘手。
“國釗,他們不是說小固那個酒店,嗯,那個什麼嗎……這個事情應該不大吧?小固難道有什麼強迫的行為?”遲雪忍不住又說道。她是那種典型的良家女子,知識女性,“容留婦女賣淫”這樣的字眼,便算是在家裡,夫妻相對,也無論如何不好宣之於口。
汪國釗停住腳步,緩緩說道:“這個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眼下一點訊息都打探不到。花城區分局那邊,口風很緊……”這個話,汪國釗就是明著在騙遲雪了。他是曾經的玉蘭市長,現在的省政府辦公廳主任,真要在花城區公安分局打聽個訊息,柳俊的勢力再大,也還是有辦法的。
事實上,遲固因何被抓,汪國釗心裡有數得很。眼下中央巡視組雖然已經離開A省,返回了京師,但博弈尚未結束,遲固一時半會,是出不來的。柳俊扣住了遲固,就等於捏住了汪國釗乃至劉飛鵬的把柄。總要等博弈有了結果,才好設法。只要博弈數方達成了妥協,遲固算得什麼?
柳俊不會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