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人開始放聲嚎叫,海面上頓時響起一片意義不明的叫喊,讓所有人都熱血沸騰,憤怒或者貪婪的盯著不遠處的島嶼,看著幾條堅固結實的大船從海灣邊緩緩移出來。
“殺,殺!”保羅緊緊的握著手指,掌心都出現了印痕,眼睛是赤紅的。
他並沒發現,自己的狀態有些詭異。
船錨連帶著繩索被丟擲去,死死釘在了美國人的船上。
不斷有石頭從大船上砸下來,很多人慘叫著摔進海水中,鮮紅與慘白色交融在舢板上,一片慘烈,但這次面對屠殺沒有人恐懼,反而一窩蜂的划槳,拼命靠攏到大船船身下,然後順著繩索往上爬。往下扔石頭,他們就往上扔菜刀。
混亂一片中,不少人都掉進了海里。
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老人,在幾個年輕人的扶持下,跟著翻倒的小船潛到海水中,閉上一口氣,用手抓住生長在近海珊瑚礁邊緣的一棵紫紅色海藻。
瞬間海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茂盛的抽條,生長,五分鐘就冒出了海面,好像變成了一個猙獰無比的怪物,海藻上分泌的一些粘液也迅速增加,牢牢困住了兩條大船,也讓不少墜海的人抓住海藻根莖,僥倖不死的浮在海面上。
這超乎常識的驚悚一幕,使得所有人都在尖叫。
醉得像灘軟泥一樣的查爾模糊的睜開眼睛。
怎麼回事?
他動了下,忽然發現自己被牢牢的捆在桅杆上,頓時怒吼起來,風刃成刀,迅速的劈開了繩子,但是船上的人都忙著拿石塊或者別的東西砸試圖爬上船的襲擊者,根本沒人理會他。
低沉彷彿伴隨的號角的吟唱聲,藏在吼叫與慘嚎的聲音裡,低不可聞。
查爾晃著沉重的腦袋,有點狐疑的盯著四周看。
瘋狂攻擊船隻的人,穿得破破爛爛,有的臉上塗抹油彩,有的看上去根本就是那種最懦弱的膽小鬼,還有一些竟然是蓬頭垢面的女人,她們撕開身上的衣服裹在手掌上,奮力的協助拉動繩索,讓船錨釘得更死,讓更多的人前仆後繼雙眼通紅的試圖爬上大船。
船上計程車兵好像也殺出了勁,一個接一個的堵在船邊上往下砸石頭。
“笨蛋,他們瘋了!別跟他們打,斬斷繩索!”
查爾用風刃迅速削斷了繩子,一連串人像是下餃子一樣掉進海里。
但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船底與船舷已經長滿了紫紅色的海藻,像是一種怪異的爬牆虎,還在不斷往上蔓延。
“挑開,剪斷!”查爾拼命的用風刃撕來折去,但是卻不敢用力。
船身上已經多了深深的白色印痕。
他抬頭,才發現很多人眼中都是嗜血的瘋狂,根本沒有人理會他的命令,而遭到挫折的襲擊者也沒有退卻,竟然抓著海藻繼續往上爬。
這明顯就是正常人做不來的事,除了那些身材瘦小靈活的土著人,其他人攀了幾步,又滑落下去,竟然堅持不懈再次起來。那一張張瘋狂的臉,很明顯的說明了他們已經處於一種喪失理智的狂熱裡。
查爾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只在好幾年前,中東戰爭裡見過那些宗教自殺分子,是這種模樣!
“該死,開船!拉起風帆!”
查爾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因為船剛剛駛出海灣就遭遇了襲擊,根本沒時間將風帆完全拉起來,查爾的話也沒有人聽,包括異能者在內,都用所有能攻擊的手段瞄準船下的襲擊者,看著鮮血橫飛肆意的叫罵大笑。
混亂一片,查爾撐著被酒精麻痺的腦袋,驚恐的發現,他自己好像就是個局外人。沒人注意他,也沒人聽見他的聲音,風刃揮出去,斷口整齊無比,但屬下士兵的注意力卻全部在船下。
一個嘴裡咬著刀子的土著爬上來了,他跟一個士兵滾成一團,搏鬥的技巧全部用上,刀子在兩人身上劃出深深的傷口,還不罷休,竟然用牙開始撕咬。
瘋了!所有人都瘋了!!
查爾跌跌撞撞的衝到船邊,想抓住一個人拼命搖晃,但他忽然僵住。
在遠離血腥戰場的海面上,耀眼的陽光下,竟然有一個人影——這條船比較大,也很堅固,查爾能很清晰的辨明那個身影,上半身浮在海面上。銀色長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赤/裸白皙的肩上,微微側頭,能看到頭髮裡的兩道反光,那是豎著舒展張開的耳鰭。
那條人魚!
殺死了娜林的人魚!!
查爾也終於聽清楚人們瘋狂大喊慘叫哀嚎下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