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心地投入了黑暗與噩夢的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白光閃了一下,李維斯瞳孔收縮,耳邊傳來悶悶的回聲:“三十九度七……體溫正在下降……再打一針……”
麻痺的手臂微一刺痛,李維斯迷茫地睜開眼,看到雪白的視野中晃動著一張模糊的臉。有人拍了拍他的面頰,熟悉的女聲在耳邊迴盪:“as18?尹?尹俊河,你能聽到我講話嗎?”
李維斯費盡所有的力氣才想起來她是誰,張了張嘴,喉嚨劇痛,無法發聲。
“他在恢復了,給他加五毫克……”克拉克夫人的聲音逐漸飄遠,李維斯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情況好了很多,李維斯渾身發軟,頭暈眼花,但腦子開始遲鈍地運轉,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海上槍戰,重返加布林,禁閉室……
於是,他被放出來了?
李維斯睜開眼睛費勁地打量,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
宗銘呢?
李維斯一下子跳了起來,頭重腳輕,“嗵”一聲砸在了地上。
他姿勢難看地往前匍匐了半米,像溺水的狗一樣喘息著停了下來,渾身顫抖。這時門開了,克拉克夫人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你病得很厲害,那天在海里受了涼,前兩天高燒到四十度。”克拉克夫人沒有叫獄警,自己用力將他扶起來,低聲道,“幸好我做完手術立刻去禁閉室看你……上帝保佑,我才有理由把你弄到醫務室來。”
“謝、謝謝!”李維斯倒在病床上,天旋地轉,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他、他怎麼樣了?”
“手術順利,他恢復驚人,昨天已經醒了。”克拉克夫人按著他的額頭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五,很好,你也沒事了。”
李維斯閉目休息片刻,感覺腦子清明瞭一點,抓住她覆著額頭的右手:“夫人,請你讓我見見他,我必須親眼看到他沒事,否則我……求你!”
克拉克夫人頓了一下,慢慢抽回手,幾近耳語地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李維斯不答。她又問:“那些想殺我……我們的人是誰?”
李維斯沉默不語,不敢貿然告訴她那可能是霍克的人,畢竟宗銘說過不讓自己解釋。克拉克夫人似乎猜到了什麼,道:“你不認識他們,是嗎?他們根本不是朝鮮人,對不對?”
李維斯猶豫片刻,道:“我要先見他,才能確定能不能回答你這些問題。”
克拉克夫人看著他的眼睛,遲疑地問:“他是你什麼人?”
李維斯在無數答案中徘徊再三,最終選了一個相對最安全的回答:“他是我的愛人。”
回想回到加布林起那天的情形,他失態得那麼厲害,以克拉克夫人的眼力恐怕早就看出什麼來了。
果然,睿智的獄醫幾乎沒有顯示出意外,反而有幾分瞭然。李維斯第一次在臥底任務中公開自己的性向,甚至是公開自己和上司的關係,內心竟然有一種隱秘的興奮,臉不由自主地發燒,連眼神都莫名羞澀起來:“夫人,我必須見他,請你!”
克拉克夫人在他的注視下眼神一軟,低聲道:“霍克四點鐘會來提審他,我會盡量拖一會兒,但不能太久。”
李維斯看看掛鐘,很好,他們差不多有一個小時。
“謝謝。”
克拉克夫人搖頭:“該道謝的是我,如果不是回來救我,你們根本不用這樣……他在對面手術室,等我出去支開獄警,再送你過去。”
178、S6
178;
克拉克夫人支開走廊上逡巡的獄警; 用輪椅將李維斯推到了對面的房間。
這裡和醫務室一樣是套間,一個艙室是手術室,一個艙室算是加護病房; 中間有小門相通,又各有一個大門通往走廊。
宗銘躺在加護病房裡; 蓋著白被單,臉色比被單還白一些; 好在人是清醒的; 一見李維斯便咧嘴笑了,以韓語道:“過來。”
李維斯傷寒未愈,高燒之下走路不穩; 略顯生疏地操縱輪椅走到床前。宗銘看看他的腿; 流露出詢問的神色。李維斯忙以韓語解釋道:“腿沒事,發高燒走不穩。”
宗銘鬆了口氣; 示意他低頭; 抬手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兩把,像吸了貓氣一樣發出滿足的嘆息,道:“真萌,我天天都惦記著你這個頭呢,超想摸。”
“……”李維斯總算明白為什麼隆美爾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
他們全程說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