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知道,你應該去問周家梅。”王建南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左前方。
我隨著他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周家梅!
一看見周家梅,我如墮冰窟。
她緊緊地靠在一箇中年男人的身旁,這個男人頻頻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看起來不是大款也是藝術家。我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很想衝過去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腳。
但這個中年男人虎背熊腰,周圍的熟人看起來比我還多,我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建南說,那個大漢就是著名行為藝術家黃羽。我聽說過這個人,前年在報上看過他的報道。我可怕地意識到,這對姦夫淫婦有可能早就攪到一起了,也許我頭上兩年前就戴上了綠帽,就是這個姓黃的人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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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沒見周家梅,我發覺她比少女時代更有風韻。
過去天天在一起廝守,我反倒沒看出來。她今天尤其顯得漂亮,彩色的夜燈下,她上身穿一件桃紅色綢緞對襟唐裝,下身穿一條黑色長裙,把她襯得雪膚冰肌,風騷迷人,讓在場的很多“著名流氓”看得垂涎欲滴。
開春以後,中國大凡有點份量的人都愛在正式場合穿唐裝。最先帶頭穿唐裝的是個加拿大夥子,每年春節,他都在電視上逗老百姓開心,但他說的相聲一點也不搞笑,倒是那身衣服著實好笑,讓人想起“沐猴而冠”這個成語。
現在大街上也流行穿唐裝,我也有一件,周家梅前年去麗江旅遊時給我買的,我穿起來正像當年沈秋說的那樣,很像漢奸或者狗腿子。當時我就覺得,這種衣服很擇氣質身材,難怪現在的人都不穿。很多中國人肩不平胸不挺,穿起來效果和我差不多,不像漢奸就像土匪。西裝就不一樣,一穿上它就顯得氣宇軒昂正義凜然,顯得特別重合同守信譽、保證質量實行三包——以至於企業老闆都要求員工穿西服,只有週末幹壞事的時候穿便裝;也有少數人相反,工作的時候穿休閒裝,到週末反而穿西裝了,這一類少數人就是劉至誠他們這樣的成功人士,今天晚上,劉總就穿著一身昂貴的華倫天奴牌西服。
周家梅身材好、個子高挑,穿上唐裝還有點名媛淑女的味道。這婊子紅杏出牆了,還穿得這麼淑女,像一個馬上要入洞房的新娘,更讓我心裡一陣冰涼。
我身上更是一片冰涼,我突然感覺到,今天我穿得太少,四月份就穿起了短袖衫,白天陽光明媚還無所謂,天一黑下來,室外吹起了涼風,隱隱約約還有纖毫細雨。
我已經冷得抱住肩膀發抖,正在這個最倒楣的時候,周家梅看見我和王建南了,而且她正朝我們這邊款款走來,還裝出一付落落大方的樣子,一雙大而不當的眼睛虛偽地看著王建南,完全沒把我這個親夫放在眼裡。
走近的時候,她先和王建南打了招呼,然後假裝很自然地側過臉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冷得全身發抖,還是鼓起勇氣說:“當然,很不錯。”
周家梅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
我問她:“你呢,最近過得好不好?”
“你居然也會關心我好不好。”周家梅誇張地說。
這時,王建南在旁邊插嘴問一句:“你紅包拿到沒有?”
周家梅說簽到的時候小姐已經給她了。王建南馬上說:“拿錯了,你的那一封是公司專門準備的,在我們胡總身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褲子裡掏出信封,遞給她的時候我突然後悔起來,這幾天興奮過度,竟然沒有想到在信封裡附上幾句情話。
周家梅接過信封說:“哎喲,都已經‘糊’——總了,真是失敬!”
說話的時候,她臉上一點“失敬”的意思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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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男人戴上綠帽子會覺得好!
周家梅這瓜婆娘居然還假惺惺問我過得怎麼樣。她問這話的時候,那個“姦夫”藝術家就站在她的後面奸笑不已。
現在,周家梅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她轉過身,只對王建南說話。
“你的那位紅姐呢?”她問。
“好久沒有聯絡了。”王建南說。
“她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周家梅很有感慨地說。
王建南沉默了一陣,才說:“我知道。”
我聽得莫然其妙,在我印像中,兩個婆娘完全沒有正面接觸,她憑什麼說她不錯,會不會是床上功夫不錯,兩個婆娘莫非在搞同性戀?
我思緒完全亂了,絕望之下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