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到了飛機場,坐在車上等,都不說話。
一行車隊出來,貴先生被帶到一輛大轎車上。
轎車後座上是位六十歲左右的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出來在哪兒見過。
老人微笑著問:
“你是欒貴貴同志?”
貴先生點頭。
中年人緊貼著貴先生坐下,對貴先生說:
“路上有四十五分鐘時間,你把紀元子同志的情況介紹一下。”
貴先生便將昨晚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老人很瘦,但是氣色好,很精神,目光銳利。他不插話,待貴先生說完以後他才問了幾個問題。
到了崦嵫賓館。
從車上出來後貴先生看見到處是人。他雖然沒有見過大場面,也是看出來老人是個大人物。
老人說了聲“帶他去坐會兒,”中年人便將貴先生帶走了。
走進很幽靜的一個小院,門口有警衛,好多服務員畢恭畢敬侍立一旁。
小院當中正廳一塊匾額,黑底白字“一月當空”。
步入其中,正對面偌大一個迎客松盆景,靠右一張大餐桌,貴先生被領到靠左的一圈沙發上坐下。
立即就有服務員遞上一小杯茶,一小碟水果,一塊熱毛巾。中年人退出後,貴先生一個人呆坐著侷促不安,什麼東西都不敢動。
進來一個人,足有一米九高,腰桿筆直,威風凜凜。他對貴先生點點頭說:
“我是商業銀行的杜光震。”
說著伸出一雙大手。貴先生悚然起身去握住,驚驚惶惶說:
“我也是商業銀行的。”
來人一楞,隨即坐下,招手示意貴先生也坐。
他問貴先生是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怎會也到這兒來了?
貴先生記起中年人的警告,不肯說。來人說:
“我是新來的行長,今天剛從北京來報到。”
貴先生將信將疑,但是又怕真的是行長,便將自己介紹了,並大致說了怎會到這兒來的。
光震行長皺緊了眉頭:
“行裡就沒有人過問此事?”
貴先生說不知道,他只是受紀元子委託打了個電話,就惹出這一串麻煩事。
正說著話,一群人進來了,大部分又退出去。
一個長得很福態的女人衝光震行長點點頭說:
“領導同志點名要見你。”
回頭又對大人物說:
“這位就是新來的行長杜光震,今天才從北京趕來報到,原來是總行的信貸部總經理。”
大人物微笑著伸出手,光震行長趕緊上前雙手緊緊握住,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貴先生忽然想起來了,入行教育的時候,人事處上官智處長叫大家看歷任行長的簡介,這個女人就是前任行長周維坤,現在是市長,還在電視裡見過。
一想到電視裡見過,恍然想起這位大人物也是在電視裡見過的,叫高人。旁邊一位同樣在電視裡見過的,是崦嵫市委書記單一光。
都坐下後,高人同志對跟在他身邊的人小聲說句話,那人就招上服務員一起退出去了。
堆坤市長顯然興奮不已,說正巧今天從歐洲回來,否則不能親耳聆聽高人同志的指示將是十分遺憾。
高人同志說,他早就安排了來崦嵫走一走的,今天走得匆忙讓市裡的同志感到突然,但是今天再不來不知又要拖到什麼時候。
單一光書記說,高人同志日理萬機,百忙當中還抽空來崦嵫檢查指導工作,他代表市委一班人和他本人表示由衷的感謝。
高人同志說工作上的事明天再交換意見。到崦嵫後他無意中聽說一件事,想進一步瞭解點情況,所以就把商業銀行行長和欒貴貴同志也請來。
他特別強調說:
“這位年輕同志可是掌握的第一手材料,希望能夠引起你們的足夠重視。”
然後叫貴先生將在車上講過的話再講一遍。
貴先生剛提到紀元子的名字維坤市長就霍然起立:
“元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高人同志示意她坐下。
貴先生說完後,見維坤市長眼睛都擦紅了,眼淚還在不停地流。
高人同志緩緩說:
“文化大革命中我妹妹妹夫都受我牽連,被迫害致死了,留下個才三歲的孩子,我一直帶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