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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宿勤明達等擾亂關右,北海王顥率兵討之,啟思政隨軍。軍事所有謀議,並與之參詳。

時魏孝武在藩,素聞其名。顥軍還,乃引為賓客,遇之甚厚。及登大位,委以心膂。遷安東將軍。預定策功,封祁縣侯。俄而齊神武潛有異圖,帝以思政可任大事,拜中軍大將軍、大都督,總宿衛兵。思政乃言於帝曰:“高歡之心,行路所共知矣。洛陽四面受敵,非用武之地。關中有崤、函之固,一人可御萬夫。

且士馬精強,糧儲委積,進可以討除逆命,退可以保據關、河。宇文夏州糾合同盟,願立功效。若聞車駕西幸,必當奔走奉迎。藉天府之資,因已成之業,一二年間,習戰陣,勸耕桑,修舊京,何慮不克。“帝深然之。及齊神武兵至河北,帝乃西遷。進爵太原郡公。

大統之後,思政雖被任委,自以非相府之舊,每不自安。太祖曾在同州,與群公宴集,出錦罽及雜綾絹數段,命諸將樗蒱取之。物既盡,太祖又解所服金帶,令諸人遍擲,曰:“先得盧者,即與之。”群公將遍,莫有得者。次至思政,乃斂容跪坐而自誓曰:“王思政羈旅歸朝,蒙宰相國士之遇,方願盡心效命,上報知己。若此誠有實,令宰相賜知者,願擲即為盧;若內懷不盡,神靈亦當明之,使不作也,便當殺身以謝所奉。”辭氣慷慨,一坐盡驚。即拔所佩刀,橫於膝上,攬樗蒱,拊髀擲之。比太祖止之,已擲為盧矣。徐乃拜而受。自此之後,太祖期寄更深。轉驃騎將軍。令募精兵,從獨孤信取洛陽,仍共信鎮之。及河橋之戰,思政下馬,用長槊左右橫擊,一擊踣數人。時陷陣既深,從者死盡,思政被重創悶絕。會日暮,敵將收軍。思政久經軍旅,每戰唯著破弊甲,敵人疑非將帥,故免。有帳下督雷五安於戰處哭求思政,會其已蘇,遂相得。乃割衣裹創,扶思政上馬,夜久方得還。仍鎮弘農。思政以玉壁地在險要,請築城。即自營度,移鎮之。遷幷州刺史,仍鎮玉壁。八年,東魏來寇,思政守禦有備,敵人晝夜攻圍,卒不能克,乃收軍還。以全城功,受驃騎大將軍。覆命思政鎮弘農。於是修城郭,起樓櫓,營田農,積芻秣,凡可以守禦者,皆具焉。弘農之有備,自思政始也。

十二年,加特進、荊州刺史。州境卑溼,城塹多壞。思政方命都督藺小歡督工匠繕治之。掘得黃金三十斤,夜中密送之。至旦,思政召佐吏以金示之,曰“人臣不宜有私”,悉封金送上。太祖嘉之,賜錢二十萬。思政之去玉壁也,太祖命舉代己者,思政乃進所部都督韋孝寬。其後東魏來寇,孝寬卒能全城。時論稱其知人。

十三年,侯景叛東魏,擁兵梁、鄭,為東魏所攻。景乃請援乞師。當時未即應接。思政以為若不因機進取,後悔無及。即率荊州步騎萬餘,從魯關向陽翟。

思政入守潁川。景引兵向豫州,外稱略地,乃密遣送款於梁。思政分佈諸軍,據景七州十二鎮。太祖乃以所授景使持節、太傅、大將軍、兼尚書令、河南大行臺、河南諸軍事,回授思政。思政並讓不受。頻使敦喻,唯受河南諸軍事。

東魏太尉高嶽、行臺慕容紹宗、儀同劉豐生等,率步騎十萬來攻潁川。城內臥鼓偃旗,若無人者。嶽恃其眾,謂一戰可屠,乃四面鼓譟而上。思政選城中驍勇,開門出突。嶽眾不敢當,引軍亂退。嶽知不可卒攻,乃多修營壘。又隨地勢高處,築土山以臨城中。飛梯火車,晝夜攻之。思政亦作火,因迅風便投之土山。又以火箭射之,燒其攻具。仍募勇士,縋而出戰。嶽眾披靡,其守土山人亦棄山而走。齊文襄更益嶽兵,堰洧水以灌城。城中水泉湧溢,不可防止。懸釜而炊,糧力俱竭。慕容紹宗、劉豐生及其將慕容永珍共乘樓船以望城內,令善射者俯射城中。俄而大風暴起,船乃飄至城下。城上人以長鉤牽船,弓弩亂髮。紹宗窮急,投水而死。豐生浮向土山,復中矢而斃。生擒永珍。思政謂之曰:“僕之破亡,在於晷漏。誠知殺卿無益,然人臣之節,守之以死。”乃流涕斬之。並收紹宗等屍,以禮埋瘞。

齊文襄聞之,乃率步騎十一萬來攻。自至堰下,督勵士卒。水壯,城北面遂崩。水便滿溢,無措足之地。思政知事不濟,率左右據土山,謂之曰:“吾受國重任,本望平難立功。精誠無感,遂辱王命。今力屈道窮,計無所出。唯當效死,以謝朝恩。”因仰天大哭。左右皆號慟。思政西向再拜,便欲自刎。先是,齊文襄告城中人曰:“有能生致王大將軍者,封侯,重賞。若大將軍身有損傷,親近左右,皆從大戮。”都督駱訓謂思政曰:“公常語訓等,但將我頭降,非但得富貴,亦是活一城人。今高相既有此言,公豈不哀城中士卒也!”固共止之,不得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