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淵知道自己演戲的這個方法,所以並不擔心會被舊識認出。但他卻忽略了極其重要的一點,剛剛那幾幕戲,他並沒能完全發揮演技。
邵靖宇還是坐在祝正嶼的邊上,身上散發的低氣壓更加讓人不敢靠近。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的心裡已經轉過數道念頭,從似曾相識到震怒再到疑惑,最後顯露出來的只是他眼底深得讓人看不透的一抹情緒。
上午的戲結束後,韓沛淵在休息室裡吃著秦深給他開小灶做的飯菜。這深山老林的,魚蝦是不指望了,但山珍卻是弄得很豐盛。山筍、土雞、茶樹菇,堆得碗都冒尖兒了。
韓沛淵沒理秦深在一邊欲言又止的,管自己埋頭大吃。吃了大半碗下去,還沒聽到秦深吭聲,倒是不速之客先出聲了。
不速之客正是邵靖宇。韓沛淵看到他進來,心裡就又是一咯噔。
“你是叫韓沛淵對嗎?你認識景承念?”邵靖宇問。
韓沛淵細細地把嘴裡的飯嚼了嚥下去:“邵總這話說的,我不是還跟景前輩一起去給故人掃過墓嗎。”
“故人是誰?”
“邵總明知故問嗎?”
邵靖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掃視了休息室一圈:“今晚我想請你吃頓飯,還請賞光。”
秦深立馬站起來了,擋在兩人中間。
韓沛淵在心裡罵了一句“傻大個”,也跟著站起來問:“總得給我個原因吧。”
“我有些事想問你,關於景承唸的。”邵靖宇說完,就轉身出去了,還給他們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門剛一關上,秦深就轉過身死死地盯著韓沛淵:“你不能去。那個人很奇怪。”
“我有數。”
“那我跟你一起。我剛剛就想說了,你拍戲的時候他一直……盯著你。”秦深總算是把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韓沛淵吃飯的動作頓了頓:“我知道。”
下午韓沛淵就一場戲,拍完之後他就先回酒店休息。睡了一覺之後,秦深輕輕叫醒他:“中午那個人在門口。”
韓沛淵“嗯”了一聲,又在床上緩了緩,清醒過來:“你要一起來嗎?”
秦深堅定地點頭。
韓沛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久,輕輕一笑:“今天來了,可不會讓你逃了。”說完就起床去洗臉。
秦深在原地半天摸不著頭腦。自己沒說要逃啊,小淵這是什麼意思呢?
洗完臉後,韓沛淵撐著洗漱臺看著鏡中的自己。這張臉他已經非常熟悉,熟悉到他清楚怎樣笑最溫和、怎樣笑最有靈氣、怎樣笑最有感染力。可他再熟悉也不能否認,這張臉在八個月前不屬於他。
就如同他與過去的那個他,過去可以揮別,事實不會改變。
他整理好情緒拉開房門。邵靖宇站在走廊對面斜倚著牆,一如初見時英姿綽綽。韓沛淵走上前:“煩勞邵總久等。”
邵靖宇打量了他和秦深一眼:“走吧。”
劇組拍攝地方比較偏僻,周圍也沒什麼可吃飯的地方。就算是邵靖宇也沒本事在這種地方講排場,也只能選了個農家土菜館。
邵靖宇本來想打發那個小助理去點菜,但韓沛淵把人留下了:“他不會點。”
“你未免也太不給邵某面子。我單獨請你吃飯,什麼人都沒帶,你倒是還帶了個助理。”邵靖宇難免不爽。
“不是不給邵總面子,只是我覺得邵總找我要說的這個事,跟他有點關係。”
邵靖宇哂笑一聲:“我倒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先叫兩個菜吧。”
說是吃飯,其實誰都沒這個心思。邵靖宇還真就只叫了兩個菜,擺在三人面前正好能湊個三加二。誰都沒動筷子,而是對弈般都坐正了身子。
“我也不打啞謎了。你跟景承念什麼關係?”
“我?”韓沛淵笑笑,“邵總覺得呢?”
“你的演技和他的很像。是他教你的嗎?”
“聽說邵總和景前輩是相處六年之久的戀人。怎麼,連您的戀人是否有這麼個學生你都不知道嗎?”
“他連這個也跟你說?”
“有些東西不必說也能知道。”
邵靖宇沒說話,針鋒相對的對話緩了一緩。他嘆了口氣:“你說話也跟他很像。”
韓沛淵在桌下捏緊的手中已全是冷汗。在邵靖宇說他演技相像的時候,他就有衝動逃離這裡。但他沒有逃。他不會逃,也不能逃。
他淡淡地笑著,看向邵靖宇:“影帝說話,可以像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