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靠在莫小憶懷裡睡的很香，傳出細微而均勻的鼾聲，無形中平靜了莫小憶紊亂的心緒。

莫小憶僥倖的想，或許白塵只是隨口和自己開個玩笑的，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誰也不知道她腦子裡究竟想些什麼，假的都能說的跟真的一樣，何況又不是沒被她捉弄過，如果真的會有事故發生，就不信她能睡的這麼安穩，好險，差點上了她的大當！

莫小憶情不自禁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白塵柔嫩的臉頰，唇角綻出微微笑意，只覺甜蜜無比，驀的感覺有東西在撓胳膊肘，偏過頭一看，躍入眼簾的是一張調皮的笑臉，那是一個不滿週歲的嬰兒，胖胖的小手不安份抓著莫小憶的衣袖把玩，還衝著他得意的笑，模樣非常可愛。緊挨莫小憶而坐的年輕女子低垂著頭昏睡，全然不知道懷裡的寶貝正在搔擾別人。

莫小憶記得剛上車時，這個小傢伙還躺在媽媽懷裡被包的嚴嚴實實，不知何時醒了，而且還自己坐了起來，真是個了不起的小超人，忍不住笑著摸了摸孩子漂亮的小臉蛋，差點就想抓起他肉肉的小手親一親。

嬰兒見莫小憶對他笑，彷彿受到鼓舞似的，一隻手握成拳塞進嘴裡啃著，另隻手仍抓著莫小憶的衣袖不放，兩條小腿一蹬一蹬居然顫微微站起，踩著他媽媽的大腿扭動，嚇的莫小憶趕緊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生怕他掉到地上摔著。

忽然，莫小憶心中劃過一絲警兆，感覺危險正在光速降臨，下意識抬頭望去，老天，那個司機好象壓根沒有看到該拐彎馳上石橋，而是發了瘋似的狂踩油門直接朝前面的深澗衝去。

莫小憶來不及多想，一拳砸爛白塵旁邊的窗玻璃，抱著她竄了出去，臨走時順手抓住剛才那個嬰兒，隨著一聲轟響，車子滾下了高高的山坡，不停翻滾，翻滾，直達澗底，整車人，除了莫小憶夫妻和那名被他救下的小孩，沒有一個能跳車出來。

白塵蒼白著臉站在路邊，低頭望著澗底已被摔變形的大巴，眼裡掠過一抹悲悽。

莫小憶則是滿臉驚駭，只要稍慢幾秒，很可能就不能順利逃生了，真是在閻王爺殿前打了一個轉，險到及至，一摸額上全是冷汗。

莫小憶懷裡的嬰兒卻一點不為驚險所動，依然悠閒吮著自己的小拳頭，發出“叭唧叭唧”的響聲，彷彿享受山珍海味，小臉上還掛著恬淡的笑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沒了小命。

“老婆，你的預感真的靈驗了！”莫小憶啞聲道。

“對不起！”白塵低低迴答。

“老婆，你不用自責，天災*不關你的事，你只不過比別人早一點預知到危險而已，可惜我感應的太遲了！”莫小憶長嘆，內心裡還是有點歉疚的，如果早知道會有災難，或許可以避免啊！

白塵不再吭聲，只是默默望著澗底。

莫小憶掏出手機報警，並且將嬰兒塞到白塵懷裡，幾個縱身往車毀處跳去，希望能發現生者。

大巴車摔的不成樣子了，玻璃碎的到處都是，還有鮮紅的血，將澗底的石灘和雜草全染紅了，溪水變成了紅色，空氣中縈繞著濃濃的血腥味，看上去觸目驚心，更嚇人的是竟然還有一顆被割斷了的頭顱，從車廂滾了出來，滴溜溜停在莫小憶腳邊，噁心的他揉著肚子一陣反胃，使勁乾嘔了幾聲，從破碎的車窗爬了進去，車內全是死人，屍體血肉模糊，血還在不住外流。

莫小憶忍住想吐的衝動，一具具屍體檢視，最終失望的搖了搖頭，果然沒有一個活的，這次車禍真是嚇人！

爬出車廂，就著澗中上游的溪水洗乾淨手，回到馬路上。

“真的全死了？”白塵問道。

莫小憶心情沉重點了點頭，接過白塵遞來的嬰兒，小傢伙一回到莫小憶懷裡，顯得特別高興，抬手抓住他的頭髮不放，“咯咯咯”笑的非常開心，讓莫小憶的心更加難受，可憐的孩子，他哪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母愛！

兩輛警車鳴著笛聲馳來，一名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官下車走到莫小憶身邊，正色問道：“請問，是不是你們報的警？”

“嗯，車子掉到下面去了！”莫小憶指指坡下。

“你們是路過還是車上逃生的乘客？”中年警官又問。

莫小憶遲疑了一下，本來想否定是乘客，怕被他們纏著沒完沒了的查問，說不定還要跟他們回公安局協助調查，但想到手中的嬰兒得交給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承認是從車上跳窗的。

“你抱著孩子帶著女人能從車上逃生？其他人都沒跳出？”中年警官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頗為懷疑緊盯著莫小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