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生兒育女的傢伙立即會枯萎,或許自己下一胎孩子會長出兩個腦袋。這並不是因為姬熱拉有那麼神的魔法,更不是她曾用過這種生而有之的權力。不管是主人還是僕人,自由人還是農奴,大家對待女巫姬絲芬達的女兒都很恭敬。可是,這裡不是阿頓。姬熱拉認得阿頓所有的男人女人??所有的武士、馬童、廚子、鐵匠、農婦、犁手。阿爾漢(老領主愛爾坎加在臨死前將阿頓傳給了他)帶著阿頓來的戰士們她每個都能叫得出名字。北面斯特林皋的人她也很熟,雖然那地方離阿頓騎馬也得走一天。聚在這營地晨的人她一點也不認識,從沒見過。他們是入侵者。
想到家三個字時,她心裡猛地一沉。入侵者意味戰爭,戰爭意味著用鮮血和屍體汙染家鄉的土地,意味著捱餓的孩子、蔓延的疾病和無休止的兇殘的復仇。多年來她的家鄉都快被入侵者和守衛者雙方的鮮血淹沒了。現在,又要流血了。
下午在悽慘中捱過。姬熱拉靠在帳中的柱子上想著營地周圍衛士一般的大橡樹。媽媽對她說過,那些大樹是有神靈的,它們是哨兵,專對付那些總想顛覆這世界平衡的人。要是姬絲芬達說得不錯,為什麼它們會容忍這些帶來死亡的人安安生生地在它們的樹蔭下紮營?姬熱拉想著阿頓渾然不覺的無辜者們。蕾特佳……這11歲的惹人喜愛的小姑娘會自然而然地為找樂子的武士們祈禱。盲眼的德拉達,她在織機房裡是權威,她老練的雙手能發現布匹上任何一處的瑕疵,布織得是不是又密又精,她只一摸便知道。她那麼大年紀了。一定受不了又要打仗的恐懼,愛孟特露達廚房裡的皇后。儘管她罵起人來很厲害,可每次孩子們像一群蜜蜂似地嗡嗡地湧進廚房時,她總是偷偷地給他們些餡餅或甜肉吃。
男人們要打仗;女人、孩子和老人們卻要為武士們這流血的遊戲遭殃。阿爾漢肯定很樂意打仗。他對自己作為這塊領地的領主的新身分很得意,但一碰到領主應當完成的事務,如清牛羊,裁決糾紛等等,他卻要直打哈欠。沒準今天下午他正在大廳裡盤算著帶上埃裡克與恩馬爾出去打獵呢??他絕想不到在?望塔的視野之外紮營的入侵者正把他自己當作獵物盤算著呢。
姬熱拉感到絕望。她試了試捆著她的繩子,那繩子捆得很結實,鏈子也無懈可擊。她站起來往外頓了頓鎖鏈,鐵鎖鏈鎖得緊緊的,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使她吃了一驚轉過身來。那條鐵鏈的反作用力也把她往回拉,她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坐在地上。那個抓住她的人揹著兩手低頭看著她,咧著嘴愉悅地笑。
“我讓奧多捆住你,他把你捆得比捆羊圈裡的狼還結實。”
姬熱拉抬眼憤怒地瞪著他。她由於坐在地上,只能仰頭著這個蠢貨,她很不情願這樣。她幾乎有些習慣於這樣尊敬他了。
“臭男人,粗野的傢伙!但願你手臂枯萎,頭髮掉光。”她用腳蹬他的腿,要以此發洩憤怒。但他敏捷地躲開了。
“我看你身上還帶著刺,看看你在咬誰,小蜜蜂,不然你會像一隻蚊子一樣被拍死。”他兩手作了一個拍死小蟲子的姿勢。“老實點,否則我把你交給指揮官,他可是個遠近聞名的下流坯子,每天都要吃嬌弱的少女下飯。”
姬熱拉從帳篷開口處看到一個高大健壯的人對幾個人講著話。他將水桶般大小的一隻拳頭砸在另一隻手的手掌中,然後作了一個手勢,讓其中一個人去幹什麼事。這個人比姬熱拉見的任何男人都要高大、健壯。身上的黑毛也比任何人都要濃密。他邁著重步走出了姬熱拉的視野。姬熱拉好象感到了大地在震動,也許是那些橡樹在顫抖。她的眼都睜圓了。
抓她的那人一直在注意看著她。見她看到那巨人時眼睛都睜圓了,於是他點著頭笑道:
“小蜜蜂,收起你的刺吧,我是可以乾脆將你交給這個軍官的。”
“那個……那個怪物是你的指揮官嗎?”
“看起來很可怕,是不是?”這個法蘭克人說道。他到帳篷角的水桶處給她盛了一勺水。她大口大口地喝了,有些感激。當她把勺子遞給他時,他似乎帶著一點愧疚地看著她。
“現在我把你怎麼辦?”
“讓我走!”她要求。
他啞然而笑。這時,他的眼光柔和了一些,臉上也起了一些皺痕,姬熱拉注意到他在笑著的時候嘴巴的曲線。簡直太美了,幾乎不像是一個武士。
“你若是個守規矩的姑娘,現在該是安安生生地呆在阿頓你自己家裡的。”
“你的人準備進攻時我們會安生?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偷偷地潛入別人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