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士最常掛在嘴邊的風雲人物——雖說他原本就是盤踞在眾人頭頂、聲名赫赫的大人物;也從來不會故作低調,但正魔兩道平靜了這許多年,即使是他也很久沒有引起如此大的風波了。
追憶回溯一番;數百年來;也只有在莫成淵率眾突襲凝光宗之後的那段時間裡;修真界的熱鬧程度才能堪堪與近期相比了。
但此時的情況又與從前有所不同;想當年凝光宗事起;每每提到莫成淵,正道修士是既恨又怕,魔道修士則對他既敬佩又仰慕——然而這一次;卻是正魔兩道的修士都在罵他。
“莫成淵屠戮了你們的精英弟子,你們大可以去抄他的老巢、找他報仇啊,為何要遷怒於我們?!”某魔道家族的族長手捂著腹部的血口,憤怒地瞪視著強大的敵人。就在他的身後,佔地廣闊的家族駐地已是一片火海,練氣期的家族子弟彷彿小雞仔一般逐個被宰,築基期的家族精英們也是死傷慘重,家族長老、供奉們雖然還在艱難抵抗,卻也是節節敗退、死期將近……回身看到這一幕,那族長痛極恨極,但他的元嬰已被敵人擊碎,再怎麼不甘心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莫成淵胡作非為,引發了正魔大戰,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披著正道長老皮的督天帝君嘿然一笑,輕輕鬆鬆地伸手一抓,就將那族長的頭顱擰下來提在了手裡,隨即他大喝道:“凡是魔道奸邪,統統該死!”
族長一死,剩下的族人士氣大喪,很快就被屠了個七七八八。只有少數人或躲藏或逃走,揹負著對正道各大派的血海深仇倖存於世。督天帝君本就存著挑撥正魔兩道的心思,當然不會對那些倖存者趕盡殺絕。他暗中發動傀儡印將眾人都召集回來,準備繼續趕往下一個目標。
隱在衣袖下的傀儡印忽而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姜皓川一劍砍翻眼前的魔道修士,無視了其他落荒而逃、原本就跟他無冤無仇的傷兵殘將們,放聲招呼就在他身側不遠處的清和,“我們走吧。”
清和什麼也沒說,只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跟姜皓川一起趕往督天帝君所在的正門去了。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對傀儡印的“召集”功能已經很熟悉了,一旦督天帝君以特殊手法驅動印章法寶,凡是身帶傀儡印的人都能感應到傀儡之主所在的方向,而且還會或多或少地感覺到疼痛——他們距離督天帝君越是遙遠,則痛感越發劇烈難忍,離得近了就跟撓癢癢似的沒什麼影響,如此實用的功能讓有心尋找機會逃走的人都沒轍了。
當他們這一群殺氣騰騰、渾身沾滿血腥氣的傀儡集合在一起,還真有幾分令行禁止的樣子。在豔豔火光的映照下,督天帝君掃視著他的隊伍,滿意一笑,大聲號令道:“出發!”
於是眾人再度御起了飛劍開始趕路,一群面目冷肅的人跟在督天帝君的身後,整個隊伍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一來是不敢說,反正好話壞話都會被督天帝君盡收耳內;二來也不想說,大家都很累了——他們這支不到三十人的“除魔衛道小分隊”在督天帝君的帶領下,沿著西大陸的邊緣一路掃蕩過去,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屠滅了幾十個中小型的魔道家族,統共殺了數千名修士……
在這支隊伍中,除了督天帝君、仇厲和衛無回三個變態沒什麼事以外,就連其他幾位長老都殺人殺得麻木了:冷白揮劍的動作越發僵硬,藍姬的表情一日比一日更冷,寧夜柔則是儘量出工不出力……便連他們這些前輩高手都是如此,更遑論原本極少沾染血腥的年輕弟子們了,身心俱疲於他們而言都算輕的,沒給三天一小殺、五天一大殺的血腥之途逼瘋已經很對得起“正道精英”的名頭了。
可以想見,從正道的精英弟子淪落到身不由己的傀儡劊子手,眾人的思想和精神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如若有幸扛過此劫,這段時日的殺戮經歷毫無疑問將會影響他們的一生。
雖說以清和的心性和閱歷來說問題不大,但他本就不是殺人狂魔,當然也會非常不爽;姜皓川則是改變了不少,他在外人面前板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會有隱隱的煞氣透體而出,舉手投足之間的那股青澀感已然不復存在了……幸而他們夫夫倆能夠相互依靠和慰藉,是以兩人心理上的壓力比他人小了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情況也是越來越不妙了。
當他們這一群人剛進入西大陸的時候,魔道高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所以他們的行動可謂是所向披靡,殺家滅族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普通魔道家族最多不過有一兩名元嬰修士坐鎮,甚至有些小家族的族長才是金丹期的修為,根本就是單方面被碾壓,滅門的結果毫無懸念。
然而隨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