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估了慕飛涵的恨嗎?
心中波濤起伏,卻仍強迫自己扯出一抹淡笑,“陳卓,道聽途說之言,並不可信。”
“誰說這是市井之言了?這可是我參加鄉試的時候聽考官大人私下說的,不信你問父親~!”陳卓不服氣的大聲說道。
“老夫的確也略有所聞,哎,天下本是太平,但不知青龍國主為何要妄動干戈。”
見到我詢問的目光,陳大人點頭言道。
“可不是嘛,現在青龍國和聖凝國都在邊關屯有重兵,聽說這次是青龍國國主御駕親征,聖凝國的國師也趕到了邊關,戰事一觸即發了!”陳卓見我對他的話題很感興趣,更是興奮。
“師出無名,必敗無疑。”低頭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心裡卻不知是何滋味。
“怎麼師出無名呢?眼下青龍國上下都說慕容炫擄走了青龍國未來的皇后,都覺得受到了侮辱,群情激奮。”
酒杯“咣”的一聲打落在地。
酒水濺溼了新換的羅裙。
“安安,你沒事吧?”陳卓用絲絹幫我擦拭衣服,語帶焦急。
“沒……沒事,剛才有些走神了,對不起。”機械的答道。
可心卻再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慕飛涵,你是要把安安逼得無路可退嗎?
不成為你的女人便成為天下的罪人?
慕飛涵,我連守候住自己最後這一點點安靜都不可以麼?
慕飛涵,我不愛了,我誰都不愛了還不可以麼?
“得不到你便毀了你,如何?”
“老衲望姑娘以天下蒼生為念。”
“在弟子心中,她從來不是什麼天命之女,她只是庭兒想相守一生的普通女子。若是上天覺得這樣的要求也是奢侈,那我李蘊庭與天為敵又有何懼?”
一段段的回憶交織在一起,讓我呼吸困難。
究竟,怎樣的選擇才是對的。
究竟,我該何去何從?
我在這安靜平和的雍州城,註定只能是一位行色匆匆的過客麼?
“說到聖凝國的國師,都傳說他法力通天,千古一人呢,只是他為什麼要擄走青龍國未來的皇后呢?難道當真是紅顏禍水?”念心也很感興趣的談到。
“能讓青龍國國主大動干戈的女子必有過人之處,不知道她有沒有我們淮國的第一美女牟落影美呢?”
沒察覺到我的異樣,陳卓還在興奮的說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
舉起酒杯,掩去唇邊的苦澀。
紅顏禍水……從未想過我會與這個詞聯絡到一起。
難道一心追求自己的幸福,竟是錯了?
清兒所說的五百年一次的浩劫,難道真的來了。
清兒說只有我能化解這場災難,然而我又能做什麼呢?
去求慕飛涵麼?去再次出現在炫兒的生命裡麼?
還是惹得李蘊庭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痛……?
還是
但願長醉不願醒吧!
推杯換盞,
酒酣耳熱。
陳大人望著窗邊的明月,輕聲言道。
“蘆花被下,臥雪眠雲,保全得一窩夜氣;竹葉杯中,吟風弄月,躲離了萬丈紅塵。”
忽然很羨慕眼前的陳大人,不大的官職,卻有常人難比的豁達態度。
“安安敬陳大人一杯!”也許是想擺脫內心的傷感,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姑娘不知為何要敬老夫?”隨我飲盡杯中酒,陳大人笑眯眯的看著我。
而我,已經有些微醉了。
緩緩的站起身,離開酒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騰”的一聲把門開啟。
清冷的夜風瞬間吹了進來,讓人也變得清醒不少。
我醉了,又或者我醒了。
我擾亂了三國,又或者三國擾亂了我。
我跨越千年而來,猶帶著三生三世前未了的仇怨。
究竟冥冥中為何如此安排?
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我真的迷惑了。
望著那無論何地都一樣皎潔的月色,笑道,“笙歌正濃處,便自拂衣長往,羨達人撒手懸崖;更漏已慘時,猶自夜行不休,笑俗士沉身苦海。”
這麼平靜的庸城,是我不配住了。
“姑娘年紀輕輕便有此番見地,當真讓老夫佩服!”身後傳來陳大人的稱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