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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本來覺得人參被糟蹋了的店主看到蕭峰欣喜的表情,嚥下了口中的話,那三枝人參可是鎮上最珍貴的藥材了,沒想到全餵給了一個死人,不過這位爺出手可真夠闊綽的。

“這位大俠,人參雖好但也只是吊命之物,並不是萬能的藥材。你還是讓我給她看看好了,在王通治來之前我可是鎮上最好的大夫。”

蕭峰可有可無的點頭,任憑帶著市儈表情的店主給阿朱號脈。

“這位姑娘體虛,脈搏微弱,需多吃些具有大補的藥材。”店主模稜兩可的開始胡謅,“除人參外,還可吃些黃茂、白朮、五味子滋補。”

蕭峰看出對方跟王通治一樣沒有號到阿朱的脈搏,不過是順著人參的方向說了些補藥而已。他沒有多餘的精力跟這些市井之徒周旋,抱著阿朱走出了藥店,進了臨近的客棧。

吩咐小二上了酒肉之後,蕭峰取出煮過之後的人參自己吃下,雖然藥性少了不少,但對於此刻有些竭力的他而言恰到好處。

午夜時分,蕭峰依舊雙手攬著阿朱,綿延的內力透過相接觸的手掌傳遞著。

阮珠珠覺得自己很累,彷彿睡多了一般的頭腦迷糊,她感覺這些天來自己就像是沉入了海底,可以透過藏藍色的海水感覺到周遭的一切,但又因海水過於深沉而感覺的模模糊糊。

其實說起來,阮珠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因為雖然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無法穿過那洶湧的海水,但她能聽到。

她聽到蕭峰叫她阿朱,她聽到‘自己’說的那些話,然後瞬間沉入身體的深處。

同樣的發音,呼喚的是不同的人。

另一個阿朱徹底走了,身體中空蕩蕩的並不是錯覺,可是她不想睜眼,不想面對蕭峰。

蕭峰在察覺到懷中人動靜的一刻醒來,立即餵了準備在一旁的參湯,那些下等參的藥用價值並不高,他只期盼能起到些微的作用就好。

阮珠珠困難的吞嚥著,氣力恢復少許,她沒有睜開眼睛,只能勉強的開口,“蕭大哥……阿朱走了……徹底的……”我不是她,不是替身。

“阿珠?!”手中的碗落在地上,傳來清脆的破裂聲,如同蕭峰此刻的心情一樣。

蕭峰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忘記了阮珠珠的存在,只苦苦思念掙扎救回已經死去的人,卻幾乎要失去仍然存活的人。

“是我,呵呵,好久不見。”滿意的聽到對方叫的是自己,阮珠珠懶懶的睜開眼,“不要再認錯,我只是我。”

蕭峰認真的頷首,右手攥拳置於胸前,“你是我妹子,阿朱是我亡妻,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但不是一個人。”在阮珠珠淡淡歡喜的眼神繼續道,“我絕不會把你當做她的替身,我發誓。”

“記得你說過的話。”阮珠珠累了一般的閉上眼,呼吸隨著微弱心跳漸漸平緩,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幾不可查。

蕭峰這才放下大半個心,試探性的斷開傳送真氣的手掌,另一隻手放在阮珠珠的手腕處,打算心跳一再衰弱的趨勢就立即接上。

就這樣在休息中試驗了一天,蕭峰總算能暫時睡上幾個時辰恢復精神氣,不用再吃人參片硬抗。

蕭峰不敢再繁華的城鎮逗留,怕被認出後連累阮珠珠,只好帶著她走邊遠城鎮,可是小鎮的藥材店往往存貨不多,即使有蕭峰身上的銀兩也不在充足,因為顧著阮珠珠的身體,蕭峰已經很久沒有去‘劫富濟貧’,藥材還能搶,可是客棧卻決計不能。

萬般無奈之下,蕭峰只好帶著阮珠珠一路向北,只盼到達長白山臨近的鎮子能多些人參,或者運氣好些去山裡挖一挖。

幾日後兩人來到長白山腳下,蕭峰終是花光了最後的銀兩,只好帶著阮珠珠進山碰運氣。

走了沒有多久,蕭峰就發現自己迷失在了茫茫雪景之中,只好尋了個背風處暫時休憩,等候夜間星辰佈陣,再經由它們分辨方向。

隨意的在四周撿了撿樹枝,點燃之後方多了些暖意。

阮珠珠近幾日仍是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尤其是越近北方天氣嚴寒,她清醒的更少了。蕭峰感覺到她瑟縮的動作,掙扎片刻後解開長袍將阮珠珠裹進自己懷裡。

蕭峰的陽剛之氣透過貼近的身體傳遞到阮珠珠身上,使她的臉色紅潤了幾分。

阮珠珠睜眼時頭正埋在蕭峰懷裡,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動了一分,然後立刻被凍的縮了回去。

“抱歉。”蕭峰此時有些絕望,面對著蒼茫的大地,皚皚的白雪,空寂的樹林,似乎積攢了多時的無力感一同向他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