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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絡的一句話,便叫李淳的面色一變。
齊知揚若是當真送了一個荷包給朱嫣,那事情可就不好說了。齊知揚生的也是一表人才,保不齊朱嫣會不會心動。
“哦?沒想到齊小公子還有這樣的一面。”李淳笑笑,語氣卻是不大平穩了,“但私相授受,到底是不大好。嫣表妹下次莫要這樣了,省得落旁人口舌。”
明明是關切的話,李淳的面色卻有些惱。
朱嫣笑說:“嫣兒又哪裡會做那種事?是五殿下看花了眼,將嫣兒打算送給兄長的荷包錯認了。”
李淳不由把目光轉向李絡,似有怪責之意:“五皇弟,是不是你當真瞧錯眼了?”
他看到李絡,便打心眼兒覺得瞧不起。這個五皇弟雖也是父皇的子嗣,但因雙腿殘疾,生母又是個下賤的雜役宮女,他整個人在宮裡便如陣影子似的,從沒人在乎。
好端端的,他跑出來說什麼荷包,莫非是想挑撥離間?
李絡坐在輪椅上,一手扶著木製的轉輪,神色淡淡的,如冰削雪鑿似的。他一抬眸,琥珀色的眼珠子望過來,說:“興許是吧。至於信不信,大皇兄自己決斷便是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反倒叫人更氣。
李淳被壞了興致,也不想在外頭吹冷風了,強板起臉色,與朱嫣說:“表妹,少與那姓齊的來往。他們是關雎宮人,叫母后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說罷了,便正了正衣衫,抬腳朝宮殿裡頭走去。
“恭送大殿下。”朱嫣低身一禮。
等李淳進去了,她側眼看一下李絡,險些沒能掛住臉上的笑。
她本不是如此,她應當是逢人就笑得溫溫舒舒,叫人挑不出錯處來,這才是在宮中的生存之道。可今日李絡這麼一打岔子,她便如眼裡揉了顆沙子似的,分毫不想顧著那外在的面具了。
好一會兒,朱嫣才重新露出笑來,道:“五殿下真是愛開玩笑。只是,這玩笑話,有些是說不得的。”
她的笑顏極是清麗,誰看了都會覺得心裡化開了;但李絡看著她的目光,始終是那樣寡淡。
“玩笑話?”李絡低頭,嘴角略有嘲諷意,道,“先時朱二小姐陪著福昌皇姐來長定宮中,撕毀書頁,打碎器具,開籠捉鳥,可不止一二回,我都當做玩笑放過去了。如今,我也想與朱二小姐開開玩笑,朱二小姐便受不得了?”
他說話的嗓音清清淡淡,卻有一絲如冰尖似的鋒芒。朱嫣很少聽他一氣兒說這麼多話,心底略略有些詫異。
五皇子李絡從來少言寡語,每每福昌公主欺負他時,他都不會還口抗爭。怎麼如今,他竟然這樣鋒芒畢露的?
要是她心眼再壞些兒,將他的話添油加醋捅到福昌公主那裡,那李絡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聽五殿下的話,像是厭惡極了我。”朱嫣撇開頭,說,“既如此,下回便不用假惺惺地在柳先生面前幫我。我說過,殿下若厭惡我,不必逆著性子藏掖。”
他既然這麼討厭她,何必還在柳先生質問是誰撕掉他文章時出口相助呢?令她受罰,豈不是更趁了李絡的意?
說罷,她匆匆一禮,朝著宮殿內走去。
“你……”
李絡似乎想說什麼,但朱嫣走的急切,很快只留一道虛虛背影。他獨自留在殿宇外,抬頭便是一陣長夜冷星。
頓了頓,李絡喃喃自語道:“我那時當真只是瞧你可憐。”
明明是福昌公主作的惡,朱嫣卻得一個人全包攬了,一點兒都不得委屈,好似甘之如飴的樣子。她今年是十四歲,尚未及笄,本應當是被家人捧在掌心寵若珠玉的年紀;可在這宮裡頭,她只有給人當槍的份兒。
只有那一次,李絡對這個自己向來不喜的朱二小姐,起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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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貴妃的生辰辦的熱熱鬧鬧,賓主盡歡。貴妃本人自不必說,貴妃的小侄子齊知揚也在御前出夠了風采,以一首宮宴長詩博得了滿堂彩。
若要問誰不高興,那便只有福昌公主一人了。
因見不到心上人,她悶悶不樂了一整晚。伴讀秦元君瞧見公主面色不好,多嘴問了採芝幾句。她得知了公主的心事,心思忍不住活絡起來。
宴席將散時,諸賓客紛紛離開關雎宮,朝著出宮的南宮門行去。
夜色已沉,路上有紙紗燈籠搖晃著暖影。遠處是關雎宮的闌珊燈火,一道道燭影從窗紗